奕离点了点头。殷洛来此历练，而他却是带着任务而来。奕国仍处于战火之中，他无暇驻足。</p>

于是，他便于殷洛就地分别，各自寻找各自的机缘去了。</p>

沿着街道一路走，奕离观察着赫连国。</p>

与世隔绝，没有野蛮种族威胁、莽荒环伺的国度，究竟是什么样的呢？</p>

上有白玉穹顶，金辉璀璨，下有琳琅彩绘，浮生百态。每一户人家门前，都种着青葱的灌木盆栽。</p>

“那是蕨薇，祭祀的时候会用到。”白衣人道。</p>

“您原来是赫连人吗？”奕离问。白衣人似乎对赫连国很熟悉。</p>

白衣人却摇了摇头：“我们两个吗？倒也不算是赫连人。”</p>

采下蕨薇，以为食材，用来斋戒。奕离果真看到了蕨薇被人采下，带进屋中。这里的居民似乎有着祭祀的传统。</p>

奕离透过彩绘玻璃，观望着祭祀场景。人们食用蕨薇，抓起一旁盛在盆子里的豆萁，投入火中。</p>

火光明亮，人们双膝跪于地上，同时下拜。</p>

令奕离感到不解的是，他们下拜的方向，竟然是背对着火焰。</p>

这和古代中土所记载的祭祀，并不相同。奕离从未听说过，有反方向祭拜的祭祀方式。</p>

“他们在祭什么？”奕离回头看向白衣人、黑衣人。</p>

！两人并没有立即答话，只是默默看着居民祭拜，直到祭祀结束。</p>

“豆萁，采薇，顾影。”黑衣人道，“这是在祭鬼神。”</p>

那一瞬间，满城的彩绘似乎都在律动，烛灯闪烁，金玉恍惚。奕离似乎感觉到了另一重世界，蕴藏在这个古老的国度之中。</p>

......</p>

赫连清都，西王殿。</p>

方正的石砖垒起高阁，紫藤垂落，桔梗丛生。砖瓦间镶嵌无数萤石，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辉。</p>

男人端坐在石座上，灰色纱袍淌落在地毯上，仿佛是遮盖在红尘上的灰雾，拖在地上，直到帷幕之后。</p>

“龙洞城传来消息，蛟龙梁津忽然出水，流通几条干涸至今的主要河道。今后我赫连国，又将增添无数肥沃的绿洲。”</p>

男人起身。河流贯通，对于国家来说是大喜事。而他在意的，更是这喜事背后所代表的东西。</p>

作为现任西王，传承于赫连皇族，逾千万年的秘辛被他想起——当蛟龙梁津贯通、蛟龙浮现，就代表着，那件令西王赫连纲无比在意的东西，历经风雨沧桑之后，终于回到了故乡。</p>

“派人去龙洞城，找不来自我赫连国的人，务必将之带到清都。”西王道。</p>

“让我去吧，父亲。”男人身旁，有一位身着黑色纱裙，蒙着黑色面纱的少女。她的脖颈、手腕之上，缠着各色石头串成的链子，每一粒石头都各不相同，交相辉映，却毫不庸俗。</p>

少女的头发用奇诡精绝的手法盘起，以其复杂程度判断，当发辫解开，她的头发恐怕不会比西王的纱袍要短。</p>

“镜公主愿意去的话，就不用我手下那些无用之人操心了。”西王殿一边的大臣笑说。</p>

“别伤着那人，这对于我们国家很重要。”西王再三叮嘱。</p>

那镜公主点了点头，西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