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得精神病那个?”
“嘘~怎么说话呢?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说的是事实,有什么好避着人的。”
“哼,你这么能耐,怎么不跑到赵灵面前去说。”
那人瞬间噎住,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说起来也真是可惜,赵灵跳舞那么好,国内外奖项不知道拿了多少,本来都能去京都电影学院任聘了,结果直接隐退了。”
“唉~可不是嘛,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沈家不是说要把他送到什么天才学校吗?怎么没有送走?”
“还不是赵灵舍不得。”
“那里说好听点是天才学校,说难听点不就是被隔离的特殊学校嘛,一旦进去,可就真成机器了。”
“沈家的大儿子争气,少一个也不算什么。”
“那是你和我的想法,说到底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当然不会计较,这回头要是你家的小琮,你还能这么说?”
“那倒是,要是小琮我可舍不得。哎!小琮!慢点跑,不要摔了。”
女子说着,起身快步走过去,剩下的女子无奈地摇摇头,视线也始终不离附近的小女孩。
声音传入耳朵,沈夙觉得有些熟悉。
像这样的内容他有段时间经常听到,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再听到这样的话,他突然觉得有些刺耳。
手下的动作停下,他抬眼看向周围。
这个时候的他很小,只能看到桌腿,周围花团锦簇,似是一个花园。
他微微摆动脑袋,在四周寻找。
这里应该有......
“阿夙,怎么不过去和小朋友一起玩?”
不等他找到人,熟悉的声音已经在上方响起。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哪怕是在梦里。
沈夙木愣愣地仰起头,那人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很少会评判别人的容貌,一来他不在意,二来也觉得没有意义。
可眼前之人,每每见到都让他觉得很好看。
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像她。
可他自己对着镜子照了许久,却觉得根本不像。
他的眼睛是平的,而对方是弯的。
和她相比,自己就像一个高仿的蜡像。
“他们不喜欢我。”
沈夙听到自己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回答,只不过音色比现在要稚嫩得多。
“呵~”
那人轻笑了一声,“那是因为他们还不认识你,等认识了就会喜欢你了。”
“阿夙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也只有你这么认为,沈夙想,但他没有辩驳对方的话。
很多时候,他都是这样,静静地听对方说话,然后只执行自己愿意去做的。
就比如现在,他就不想去找那些所谓的‘小朋友’。
他眷恋地依偎在那人的怀里,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个梦能长一点。
渐渐地,女人的声音变得轻而遥远,取而代之的是燃油的味道。
“爬......阿夙......用力爬出去。”
沈夙蓦地睁大眼睛,破碎的玻璃窗就在眼前,丝丝缕缕的血液黏在上面。
身后有人托着他的腰身将他往外推,同时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扣住尖锐的玻璃往外掰,企图为他创造更大的空间。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梦里,那人的手在他眼前格外清晰。
他看到那只以往教他弹钢琴的手,被玻璃切开皮肉,鲜血汨汨的流出来,随着力道的加深,露出森森白骨。
眼眶开始发热,他感觉到了眼中的水汽。
他是哭了吗?
之前他也哭了吗?
沈夙不知道,他只感觉到身体被推了出去。
在落地的一瞬间,他立刻转身,朝着身后的人伸出手。
可那人却打掉了他的手。
“走啊!快走,不要回头,跑起来,跑得越远越好!”
她朝着沈夙大喊,额头的鲜血沾了满脸。
她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最重要的是,她半个身体被压住,腿部以下根本无法动弹。
她出不来了。
理智这样告诉沈夙,可他依旧执拗地伸着手。
最后的最后,他看到对方艰难的将头伸出了窗外,尖锐的玻璃顶住她的脖颈。
他感觉自己的脚开始往外动。
不、不要走!
沈夙在心里呐喊,可是身体不由他做主。
热浪从身后袭来,他被席卷着往前扑去。
眼前流下滑腻腻的一片,他却顾不得,只一味挣扎着转过身。
火光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不,他看见了的。
那人......是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