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头拐了个弯，问起了别的。</p>

“那你回木家做什么？”</p>

这一次，木子晴没有马上回答。</p>

她垂下头，沉默了片刻，才道。</p>

“和木家做个了断。”</p>

木子晴的声音透着一股低沉，顿了两秒，又道。</p>

“这是我和裴月的交易。”</p>

说完这句话，木子晴想到了在探视室见到裴月的场景。</p>

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体面优雅的女人，已经褪去了身上的光环。</p>

失落、颓废，为她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p>

但她依旧有着一张美丽的脸蛋。</p>

很神奇的，木子晴对她的厌恶，竟然减少了一点点。</p>

她甚至想，如果当初这人来木家是这样一副朴素的面容。</p>

而不是原本的趾高气昂，她或许不会那么讨厌她。</p>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p>

裴月也不是本身就那么朴素。</p>

她只是......败了......</p>

比起以往每一次的针锋相对，这一次的见面，两人可以称得上相当和平。</p>

她徐徐地讲述着她和木父的过往，两人对于木子晴母亲的算计，以及最后木鸿才的计划。</p>

“你信吗？”</p>

她朝着木子晴自嘲地一笑，“我当初有劝过木鸿才的。”</p>

“当然，我也并不是什么好人。”</p>

“只不过，那时还留了点良心罢了。”</p>

她直起身子，表情带着怨毒也带着挣扎。</p>

“说实话，我真的很嫉妒你母亲。”</p>

“长相好，家世好，品性好，能力好。”</p>

她苦笑一声，“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她占了，所以......”</p>

“活该她眼神不好！”</p>

木子晴被她挑起一丝情绪，冷冷道。</p>

！“她眼神不好，你眼神也好不到哪里去。”</p>

裴月一怔，忽然大笑起来。</p>

整个人前俯后仰，像个疯子。</p>

“是啊，眼神不好，都不好......”</p>

她连续不断的念叨了好久，最后才一拍桌子，沉声道。</p>

“但我比她聪明！”</p>

旁边的警察过来按住她，可她依旧目光灼灼地看向木子晴。</p>

眼神仿佛一匹狼。</p>

“我答应你，一定让木鸿才为你母亲偿命，而你，要保住锦薇和锦阳。”</p>

“你知道的，光凭一个司机，没法完全坐实他的罪名。”</p>

“但我可以，我留了一个关键证据，只有我知道在哪里。”</p>

“当然，你们也可以自己去查，可那不仅要花费很多时间，对我而言也并没有多大的伤害。”</p>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p>

“只要你同意交易，你以后都不会见到我。”</p>

“这笔买卖很划算。”</p>

木子晴当时沉默了很久。</p>

她定定地看着这个，将自己的一切都当成砝码摆出来的女人。</p>

或者说，母亲。</p>

她有些恍惚地想。</p>

如果她的母亲还在世，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吗？</p>

会的。</p>

几乎是很快的，她就得出了这个结论。</p>

这一刻，她在这个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女人身上，看到了些许她母亲的身影。</p>

也许是出于那一瞬间的错觉，她答应了这次交易。</p>

裴月说的没错。</p>

这笔买卖，她稳赚不赔。</p>

最后她也的确说到做到。</p>

现在，到了她履行承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