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相信这种出卖旧主的人。
但是只要是处在宫中,那他就不怕对方反水。
动静再大,能大得过上官婉儿吗?
金銮殿上,众人一片寂静。
明明点着安神的香料,空气中却散发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
"陛下!"
兵部侍郎周午德一甩手,嗓门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直往下掉:
"药房爆炸一案死伤三百余人人,西市至今仍有百姓跪哭喊冤。若是不妥善处理,恐怕民心尽失!"
他使了个眼色,身后顿时跪倒了一片官员,皆是摄政王一系的人马。
皇帝高坐其上,眼睛微微眯起:"不知赵爱卿有何良策?"
周午德微微俯身,眼中划过一抹得意的神色,朗声说道:"永和六年,西北匪患不断,民情惨痛。先帝体恤百姓,自责不已,当众立下罪己诏。
此举一出,百姓动容,只用了不到两年匪患尽除。
臣认为先帝英明,此番惨案,倒不如效仿先帝,总归不会出错。"
女帝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
她可不会被这种把戏骗了。
如果真立了罪己诏,在百姓眼中,便是承认了爆炸一案因自己而起,到时候民心所向自然会偏向摄政王。
只是先帝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若说错了话,也要背个不孝的罪名。
这老贼倒是很会挑典故。
听了周午德的话,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虽然有不少‘陛下不可’的呼唤声,但皆被淹没在了摄政王一系的喧闹里。
爆炸一案涉及了不少达官显贵,如今案件仍未告破,更让人觉得此事同皇帝相关。
自然是要闹上一闹。
"够了。"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摄政王突然一声轻咳。
声音虽然不大,但大殿上顿时安静了几分,威严之势直压皇帝。
他几步走出,却是做出一脸愤慨的表情:"陛下登基不过两年,你们这些老官便欺负他年轻。如若真的认罪了,岂不是有损皇家颜面?"
女帝的指尖猛地发力。
这段话听着是向着自己,但谁都能听出是话里有话。
前半句先说自己年轻,无力管理朝局。
后半段更是直接将自己不认罪的理由定义为皇家颜面,用自己的面子去压这种大事。
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听了他的话,已经有不少官员眼中冒出了怒火。
不料,摄政王的话还没说完。
她语调一转,躬身道:"陛下,近日城中确实民生混杂,还有不少人在散布谣言。
为京中治安着想,臣特请调动北营玄甲军驻防在城外,以安民心!"
他话音刚落,大殿上便响起了一片附和。
"臣附议!”
“臣附议!"
女帝眼神发冷。
自己和摄政王在朝堂上斗了这么久,摄政王一定清楚,自己不会被罪己诏这种把戏欺骗。
故而以退为进,想要将嫡系北营调到城下。
若真的允许,那对方无论是想威逼还是利诱,可以调动的实力都会大增。
听着臣子的嚷嚷声。
女帝冷眼数了过去,比上个月他安插的暗桩汇报的又多了十几个。
大殿之上,除了少数中立之人外,竟有过半都是摄政王的人。
若再不想办法,那她这皇位怕是很快就要被对方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