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的脑子会想着穿又薄又透的衣衫出门晃悠?
路堪言越想越气,掰下他缠着自己的手臂,又顺势推开他站起来转身回眸。
额前碎发留下的阴影使他的眼神看着有些阴鸷,说话的语气也极为冷漠。
“你要穿那些,还不如不穿。”
今晚就全烧了。
顾谅还没反应过来,阿崽就已经不在眼前。
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无奈。
闹大了。
夜里,顾谅对他怎么哄来哄去都没哄好。
顾谅,“阿崽,我不穿了行吗?”
路堪言,“那你别穿。”
顾谅,“阿崽阿崽~”
路堪言,“……”
顾谅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路堪言没理他。
半晌,许是这人闹腾够了。
在被褥里抱住路堪言的腰,耷拉着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小声道了句“阿崽不气”便消停下来。
“……”
路堪言不作声,微微掠过的目光突然被顾谅头顶的白色呆毛招引过去。
顾谅的呆毛好乖,不像他人那般爱闹腾。
须臾,路堪言默默伸出手在呆毛上轻轻拔一下弹回去,再拨一下,再弹回去。
夏风草木熏,生机自欣欣。
风藏相思语,故人无别离。
仲夏夜里,院内无人,庭院中央却燃起一抹诡异的火光。
老眼暗中时摸索,玉衣挫骨随风落。
段离翌日一早例行来找他们就瞧见地上有些被火烧黑的痕迹。
“这什么?”
“给你烧的纸。”顾谅现在一看见他就炸,这死孩子开的药真不是人喝的。
忒苦。
段离瞧着路堪言坐在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亲手给他喂药,他又不得不喝的样子,心里就无比畅快。
勾起唇,“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吃错药了?”
“……”这下真撞刀刃上了。
他还敢提药?
他还敢提药?
他还敢提药?
说时迟那时快,顾谅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砸了过去。
段离稳如泰山,一动不动的,只是抬了抬眼。
他确实躲不开,但是架不住他有个洗脚丫鬟啊。
茶杯在距离他三指的距离被人截下,速度快得让段离的额发都随之飘荡起来。
而后归于平静。
岐不要怀里依旧揣着那本聊斋,另外一只手抓着茶杯。
他抓耳挠腮的,“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俩到底有什么好吵的???”
你能想明白就不是岐不要了。
顾谅哼哼两声,转头就腻腻歪歪地倒在阿崽怀里蹭了蹭,他有些困。
路堪言给他揉了揉眉尾两侧。
舒坦。
他才不会理段离那厮。
段离撇撇嘴,眼神嫌弃,好像世上没有什么能堵住他那张叭叭小嘴。
“都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清纯?”
这话听得顾谅差点跳脚。
路堪言把人按在怀里,轻轻安抚着,再抬眼时皱了皱眉,如暗箭诡射。
“段离,你别太过。”
“……”段离瞧着路堪言那护犊子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言,你跟哥说说,你到底瞧上这厮什么了?”段离不理解。
就顾谅那妖魔鬼怪的作风,也就路堪言能受得了。
顾谅有些乏困,枕在他怀里晕晕乎乎地浅眠着。
路堪言闻言一顿,拿着蒲扇的手却一直轻摇着没有停过。
路堪言的目光就像个会依赖人的小孩,他转头看了眼段离,又情不自禁溜回到顾谅身上。
他轻说,“别总闹他,他不禁闹。”
“……”
不知道是不是段离看错了,总觉得阿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边有丝笑意在他眼皮子底下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