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谅实在撑不住了,懒懒散散就枕在路堪言的腿上酣然入梦。
半晌,路堪言始终没有任何接下来的动作。
只是突出的喉骨突然间上下滚了滚,咽了咽唾沫。
唇瓣被牵引着低头靠近,腰身弯到底。
顾谅闭着眼睛,微微张开的嘴唇,没有意识地被路堪言亲吻厮磨。
任其摆布。
路堪言起身的一瞬间心如止水。
他待在顾谅身旁良久,漂亮白皙甚至毫无瑕疵的脸蛋悄悄爬满了红晕。
心跳在他方才偷偷如愿以偿的时候就再也找不到让它停止疯狂跳动的理由了。
窗外雨声残响,烛光摇曳。
路堪言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脑子里却总是一片空白。
清早醒来,顾谅一手摸到身侧的位置是凉的。
睁开眼环视一圈,屋里没人,阿崽应该走了有一会儿了。
这几日阿崽的课业繁多,昨夜还辛苦人家给自己清洗身子……
真是……
自己都觉得自己胡闹。
他今日想去集市给阿崽买条鱼回来补补。
顾谅说走就走。
去到集市整了一条不算大但刚刚好的鲶鱼,浑身金溜溜的。
顾谅双手抓起它,鲶鱼好像并不想反抗,甚至好像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
顾谅觉得这鱼今儿遇到自己这个活菩萨算是它的福分。
今晚就给它超生了。
顾谅拿着一箩筐的生鱼菜肉欢天喜地地去了周麟家,到门口了才想起他还没回来。
周麟还没回来?
这不对啊?
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啊?
顾谅无奈只得又捧着一箩筐的菜回家去。
途中遇见崔掌柜进货跟人起了冲突,市无二价便帮了一把。
崔掌柜道完谢,看着他抱着那一箩筐的菜,实在有点难以想象仙师下厨房的样子。
她掩嘴笑道,“呀,今日怎买这么多?看来今晚堪言有口福了。”
“是啊,这几日累着他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着多给他补补。”顾谅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此人脸皮之厚,简直刀枪不入。
崔掌柜笑笑,她从崔巡口中得知许多,心里门清,也没拆穿顾谅。
这话的本意其实是顾谅要做饭给路堪言吃。
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在外人看来不浮想联翩是不行的了。
“……”
至于顾谅做的饭……
这玩意儿用崔巡的话说就是,那不得给路堪言的肚子来一场生离死别的洒脱。
然后从千里之外拉到虚脱。
崔巡觉得,除了路堪言下的药危机重重,顾谅做的饭也是暗藏杀机。
回想起路堪言刚成亲那会儿,周麟才离家没几天,顾谅就招待他们到家里来玩。
他亲自下厨。
兄弟几个硬是被路堪言眼神威胁着吃光了碗里的鬼东西。
稀没等他们回家就窜了出来,一路都是味儿。
甚至更恐怖的是,他们觉得沿途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闻到了那股味儿……
崔掌柜点了点头,很认同他说的话,又似乎想起什么,问他,“周医师还未归家吗?”
“还未。”
崔掌柜扶着额头,“我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是胸闷气短,找大夫瞧了瞧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想着等周医师回来让他看看结果人还没回来……”
顾谅可能知道其中原因,他仔细瞧了瞧崔掌柜的脸色。
女子面中泛白,颅顶兆黑,吉日良辰即凶时。
顾谅叹了口气,临走前让崔掌柜近段时间要好好管束自己的两个弟弟。
“这些时日你们三姐弟要常待在一块,莫要在下个春来之前踏出安州境地。”
崔掌柜不是一般的女子,听他一番深重话语可能也意识到什么。
顾仙师违背天意给了自己一道提醒。
她连忙下跪道谢,顾谅没有拦着她。
这一跪,他便受了。
崔掌柜跪的是他这句提醒,至于能不能安全渡过这道天旨效应。
那就得看看他们敢不敢拿自己的命与天比。
看看谁的命更硬。
水残山剩多自惜。
此时,彼时。
彼时,此时。
顾谅一回家就吐了一口血晕倒在门口,浑身发抖。
血染红墙。
病后多言未病时,世间血命欢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