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凤帝;
有人却只是如那一树将败的花,你总以为它耗空了,可到了来年,他又能给你开出一树繁花似锦来。
如玉鎏青;
我么……
就如宫宴那夜烧尽了的红烛吧。
活人气早就没了,却还在那凝着半滩蜡液,平白招人嫌弃,还比别人多吃几轮人间的苦头。
三殿下像是浑然不知自己身上还系着两国九五之尊的无形战场般,看起来潇洒又自在:
“恭喜君后殿下,陛下有旨要传。”
我沉默。
楚相楹愣了愣,随后轻声叹息:“陛下诊出了喜脉,殿下,你要做父亲了,可否开心些?”
我一不小心撕开了他的袖角:“不可能!”
我几乎要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又疑心是三殿下胡乱哼哼了一气。
可殿下目前年华正盛,断然没有老糊涂了的可能。
那就是我听错了。
我深吸一口气,恍惚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殿下,恕属下无礼——那日的情形您在场旁观。”
“你当真觉得,凤帝会允许自己怀上一个珠渤血脉的孩子?”
楚相楹愣了愣,随即拍拍我的肩膀,笑得有些无奈:“那也没有办法,她也是刚才被太医诊脉才发现的。”
“算算时日,似乎是一月有余了。除你以外,陛下可是一日也没来后宫寻访过。”
我抬头看着他。
如果是一年前,或许我会欣喜若狂。
毕竟我从小是个没爹娘的人,如果有了个自己的孩子,必定是高兴都尚且来不及的。
但不能是现在。
——女子生育辛苦,寻常人家尚且有血崩而死的风险,何况她是皇帝。
她有喜,代表周边一圈被镇压的诸国将蠢蠢欲动,本就不满女人登帝的人会燃起一份狼子野心,连她亲手挑选出的群臣都会劝诫她此时不宜公务缠身。
经年风刀霜刃抢下来的皇位,难道要为一个计划之外的孩子陡生忧扰?
她算是个好皇帝,重凰百姓现在的日子比之当年要好过许多。
我不想看到她上下为难。
这孩子不能留。
或许凤娘往后有个真的喜欢得不行的人,也会与他有个孩子,但那孩子一定不会是她敌人的血脉。
也不会扰乱这尚未平稳下来的江山。
我不爱她了,可人间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