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门口,木村武陟与鸟羽真叶面面相觑。
明明听到声音,出门却是空无一人。
此刻,展燕正伏在房梁之上,右肩上,一颗手里剑深入皮肉,幸得木门阻碍,才未重伤挫骨。
若非展燕急中生智,凭借卓绝轻功一跃而起,面对如此二位高手,如何得脱?
饶是如此,若任凭木村武陟与鸟羽真叶在门口窥探,迟早会被发现。
木村武陟老而多疑,在门口东张西望,闭气凝神细察动静,大有一定要查清门外动静来源的势头。
如此下去,如何得了?
展燕的脑子飞速旋转,突生一计。
只见她咬紧牙关,忍痛拔出肩头的手里剑,谁知那武器的尖刺一出皮肉,血便止不住,一滴血水滴落,正朝着木村武陟的头顶。
情急之下,展燕伸手一抄,正好将那滴鲜血抄在手中,心里却扑通扑通急跳了几下。
稍微稳了稳心神,压紧肩头伤口止血,又用衣服擦拭干净那枚手里剑上血迹,随即找准角度,一抖腕,以发射燕子镖的手法将那手里剑猛地掷出。
那枚手里剑直飞到走廊尽头,在木廊上旋转几圈,被反弹到看不到的拐角处,余势未消,在地板上跳跃前行,与木地板撞击之时,发出“咚咚咚咚”一连串声音,恰似人匆匆而逃的脚步之音。
木村武陟与鸟羽真叶听了,不疑有他,当即一前一后,甩开步子急追而去,想要看看谁竟有如此大胆,敢摸老虎屁股,在倭酋书房中暗自窥探。
待那二人脚步渐远,展燕方敢飞身而下,正欲逃回卧房,却一眼瞥见敞开大门的书房桌上放着的密函。
犹豫片刻,终究好奇心占据上风。
展燕悄声走进书房,却不敢用沾了血水的手碰那书信,只得俯身去看。
本以为那倭寇密函中会是自己看不懂的倭语,没成想一眼看去,上半部分竟全是自己认识的中原文字,只在下半部分用倭语歪歪扭扭写了几行,想必是鸟羽真叶来前,便找心腹先行翻译过。
既然认得,便仔细看了过去。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展燕顿觉触目惊心,若真如信中所言,戚弘毅军若攻双木洲,必陷入危局之中,此役若败,他们一行江湖中人亦难有脱身之法。
如何破局?
如何破局?
如何破局?
展燕心力交瘁,绞尽脑汁却空无一物,只想着若陈忘在此,定会有妙策奇计。
可是,陈忘此刻却偏偏不在。
展燕苦思冥想,却觉得脑袋里愈发是一坨浆糊,乱七八糟的。
正当此时,却听得屋外脚步渐近,恐再不脱身,便要被那木村武陟与鸟羽真叶堵在书房之中。
脚步声愈发真切,木村武陟大步跨进书房,便先去看那密函,只见书房陈列一切如常,密函放在桌上,纹丝未动,这才放下心来,将密函放在烛火上烧为灰烬。
此去追踪虽一无所获,但是多疑成性的木村武陟还是吩咐鸟羽真叶,要双木洲全寨戒严,一只苍蝇飞虫也不要放出去,方才安心。
而此时此刻,展燕早已出书房,奔禇盼儿所居闺房逃去。
一路之上,她心中胡思乱想,得知如此大事,却无破局之法,真真是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又想到平日里只消陈忘出谋划策,自己照而行之,而今形单影只,却只有匹夫之勇,不由得满心懊丧。
不知不觉间,展燕已至闺房门口。
她正欲推门而入,手却停在门上,不忍再动。
因她一路想着将密信之事与禇盼儿分享,共想对策,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再怎么说,两个脑袋总比一个要强的多,却偏偏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写信人的名字。
那个禇盼儿朝思暮想的名字,那个禇盼儿奉为希望的名字。
若是禇盼儿知道他在做这种事,会是多么伤心呢!
正踟蹰间,屋内却传来禇盼儿的声音:“姑娘,是你回来了吗?”
推门而入,展燕躲闪的眼光正撞上禇盼儿期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