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伤心间,忽然觉得一只大手正轻抚自己的脑袋,那熟悉的触感使得芍药一下子便抬起头来,惊喜地扑到陈忘身上,又委屈地哭在他的怀里:“大叔,你终于醒了。”
“傻丫头,哭什么?大叔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陈忘因强行运功,以致毒发,昏迷多日,如今方醒,可身体还很虚弱,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的。
芍药听陈忘开口说话,才将展燕婚礼请柬之事详细道出。
陈忘听了,强撑起身子,叫芍药将那请柬一字不落地读了几遍,并未听出有何破绽。
他转念一想,总觉事有蹊跷,便又问芍药可有东西随婚书一起送来。
芍药思来想去,却是没有的,只说那请柬装在一个蜡封的信封之中,封装的极其精美。
陈忘听了,似有所悟,赶忙让芍药将信封找来,一番拆检,终于在信封内侧角落间发现两行小字:
五日后,戚弘毅进攻双木洲
奸细引路,欲引戚弘毅至寨后双木桥,伏兵灭之
“双木桥在何方?奸细又是何人?”陈忘的脑中满是疑问。
他暗暗思索:“虽然自己是通过展燕的性格推断她绝不会嫁给木村武陟,因而推定这婚书中定然有诈!可是借婚书传信,却绝非展燕那种粗枝大叶的姑娘能够想出的巧计,难不成木村武陟的营中另有高人?看这信件的内容,此人应当是友非敌,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无论如何,想方设法在五日内将讯息传回给戚弘毅,才是正道。
阴差阳错,白震山也从被杨延朗撕碎的纷飞如雪的纸片中发现端倪,得到了同样的信息。
白震山眉头紧锁,道:“怪不得他们要在荒僻的双木桥处设计机关,我还怀疑倭寇成惊弓之鸟,徒作无用之功。如今看,他们却早胸有成竹,暗设奸细,诱我佳婿入他毂中。此招歹毒啊!”
“说到机关,我倒有些小计可施。”杨延朗眼珠子一转,鬼主意便来了。
于是两人嘀咕一阵,一拍即合,定下计策。
身处防守严密的劳工营,要送消息出去,对于白震山和杨延朗二人而言,简直难于登天。
于是他们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破坏伏击圈。
武林中人身陷贼巢,消息不通,却在各自谋划出路。
而在贼巢之外,另有一番景象。
双木洲外,宁海卫军营,戚弘毅正在进行作战部署。
五天之后,项人尔将带包括裴南小队在内的一半兵马,从正面进攻双木洲,直面其高营坚垒,虽声势浩大,却只是佯攻。
而戚弘毅本人,则将带领苏珏程晟两位大将,以及周勐等将及大部精锐,由曾从双木洲劳工营逃脱的向导涂畔带路,走一条鲜为人知的寨后小路,穿插潜行,直逼后寨,杀倭寇们一个措手不及。
之所以要等待五日,除了部队需要准备之外,最重要的事,便是要等待老将军黄霄兵马到位,好围住双木洲外围,防止倭寇趁乱逃脱,以达到自己全歼倭寇的战略目的。
值得注意的是,涂畔并非是项人尔苦寻而得的向导,反而是自己主动找到宁海卫军营之中的,并如雪中送炭一般,在最需要的时候提供给戚弘毅一条小路。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戚弘毅却报以百分之百的信任。
新婚之日,涂畔被劫掠为奴,新婚妻子亦被倭寇玷污;好不容易逃出贼巢,涂家村又被倭寇屠杀殆尽。
戚弘毅坚信,一个身负夺妻之恨、屠村之仇的人,是一定不会反过来为虎作伥的。
只不过这一次,戚弘毅错了。
他低估了人性的懦弱与短视,并将为他的错误判断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