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踏在林中的落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在静谧的林中格外刺耳。
她走的不紧不慢,像猎人走向已在囊中的猎物,同时用倭寇的语言自言自语道:“我说怎么寨中燃起烽火,原来是逃了一只小老鼠。”
项人尔紧盯着外面的情形,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他知道,树上那人的羽箭正瞄准着沈庆的后背,只要沈庆一动,箭矢必发;而那个步步紧逼的女人,似乎也不是善茬。
怎么办?
项人尔藏在暗处,激烈的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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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出手,若一时难以取胜,便会被双木洲倭寇围困,生死且不惧,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情报可就……
沈庆一动不动的站在灌木丛前,他知道,项人尔就在里面。
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认真的听着倭女的步子。
“就是现在。”
就在倭女离沈庆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沈庆突然迈开步子,朝着灌木丛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千弓佳射欲引箭射之,却发现沈庆逃亡的瞬间,鸟羽真叶的身体恰好挡住了自己的射界。
就是这转瞬即逝的瞬间的机会,让沈庆紧紧的抓在手中。
鸟羽真叶见到手的猎物仍在奔命,迈开步子便追;千弓佳射则收了弓箭,在树间纵跃腾挪一阵,重新选择了一处视野开阔的最佳射手位置。
搭弓开箭,随着一声箭鸣,那长长的羽箭瞬间刺穿了沈庆的身体,几乎与此同时,鸟羽真叶将长绳甩开,一下子捆住沈庆的身体。
沈庆倒下了。
鸟羽真叶和千弓佳射二人将这个私逃的民夫捆住,用马拖拽着,经过项人尔隐身的灌木丛,向双木洲营寨走去。
倭寇已经走远,初升的朝阳照在灌木丛上,也照在项人尔的脸上。
项人尔从灌木丛中走出来,捡起了沈庆故意遗留在地上的密信,回到了宁海卫军营之中。
锦衣密探沈庆最终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然而沈庆却并没有立即死去。
倭酋山本纲夫从他杀人的手法中察觉出他不是普通的民夫,于是对他严加审问。
可是无论他们用何种手段,都榨不出一丝一毫有用的情报。
气急败坏的倭寇将沈庆捆在柱子上,任由毒辣的太阳暴晒。
没有人给沈庆拔出身上的羽箭,处理流血的伤口。
他被示众于此,给所有妄想逃跑的民夫一个警告,告诉他们逃跑的下场。
可他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尽管伤口已经化脓,又被汗水浸泡,疼痛到几乎麻木;尽管脓水连同鲜血沿着箭杆缓缓淌出;尽管饥饿和干渴让他面无血色,唇上起皮……
可他就是不肯死去,直到碰到了陈忘等人。
听完了锦衣密探沈庆的故事,陈忘等人的信心更多了一分,如无意外,不日戚弘毅就将对双木洲发动进攻。
与此同时,大家都对沈庆感到由衷的敬佩,并将自己与项人尔以及戚弘毅的关系也都告诉了他。
末了,陈忘等人鼓励沈庆道:“沈庆,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等戚弘毅攻打双木洲之时,我们便带着你一起逃出去。”
不料沈庆却摇了摇头。
他说话的气力渐渐小了,只是还不肯停下来:“我怕是不成了,恐怕活不到那时候。不过没关系,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虽百死而无憾。”
“好后生,努力的活下去,不能让自己倒在胜利之前。”白震山想要激发出沈庆求生的欲望。
“别轻言放弃啊!你看,我被毒虫咬的浑身难受,也还在挺着啊!”杨延朗在旁帮腔:“我们这里有神医呢!芍药,先不忙管我,你快看看这位英雄。”
芍药远远看着,并不真切,只是多见皮外伤,致命伤只有羽箭,但看他活过这么久,应当未及要害。
于是芍药开口道:“现在立刻清创救治,应当还有生机。”
沈庆听了,很受鼓舞,跟众人道谢后,道:“既然各位这么在乎沈某,我便强撑一下,只是生死有命,各位倒也不必强求。”
展燕佩服英雄,见此人有救,遂转向陈忘,道:“陈大哥,你有主意吗?”
陈忘思索片刻,道:“还需知道倭寇活捉我们的目的何在,而后再寻应对之法。”
“叫他们过来,一问便知,”白震山当即拍打牢笼,大喊道:“倭奴,抓你白爷爷做甚,过来说个明白。”
“老前辈,我还有话交代,还有话……”沈庆制止了白震山的行为,接着说:“若我不幸死了,尚有一些人可以帮你们,他们……”
“谁在大喊大叫?”这是倭语,说话者是那座肉山一样的胖子——刚力莽山。
随之而来的,还有拿倭刀对付白震山的倭人武士藤田筱虎,以及一直藏在暗处施放冷箭的千弓佳射。
倭寇的出现,让沈庆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喜欢十年恩怨十年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