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内,昏黄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将一桥中将那张铁青的脸映照得如同恶鬼。·0.0\小/说.网′ _无!错^内.容.他手中的电报被攥得咯吱作响,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p>
"西路全军覆没?小笠原、福泽、大泽全部玉碎?"一桥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他突然暴起,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向墙壁,瓷器在杉木板上炸开,碎片四溅。"八嘎!矶谷近卫师团首战就败得如此难看!"</p>
寺内将军静立一旁,双手背在身后,指节在暗处微微发颤。他眼角抽动了一下,却保持着表面的镇定。"阁下息怒,据前线报告,中国军队对我们的进攻路线和火力配置了如指掌,这绝非偶然。"</p>
一桥猛地转身,军刀鞘撞在桌角发出闷响。他一把揪住寺内的前襟,眼中血丝密布:"你是说我们内部有老鼠?"唾沫星子喷在寺内僵硬的面颊上。</p>
"是江口涣。"寺内沉声道,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那个叛徒在军部参谋处任职三年,参与过所有西路作战计划的制定。"他轻轻掰开一桥的手指,整了整被扯皱的军装,"我们派出的三批刺客,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p>
门外传来卫兵整齐的脚步声,阴影在纸门上晃动。一桥松开手,喘着粗气走向窗前。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如同他额角暴起的青筋。"李三"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那个会缩骨功的支那人,上次在码头就是他用银针杀了我们六个特工。"</p>
"不止李三。"内村大将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老人拄着军刀缓步而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冰冷的节奏。他摘下军帽,露出花白的板寸,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耳际,在灯光下泛着狰狞的光泽。</p>
"大将阁下!"两人立即立正敬礼。内村摆摆手,径直走到作战地图前,枯瘦的手指划过西路山脉的等高线。</p>
"江口涣的大师兄。"内村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毒蛇吐信,"唐吉和尚的亲传弟子,推碑手第七代传人。"他猛地一掌拍在地图上的某个坐标,整个木架都震颤起来,"三年前满洲铁路爆炸案,三个中队粉身碎骨——就是他干的。"</p>
寺内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那份至今被封存的调查报告:死者骨骼全部粉碎,像是被万吨水压机碾过,但现场找不到任何爆炸痕迹。</p>
纸门被风吹开一条缝,雨腥味混着硝烟涌入。内村转身时,眼中的杀意让室温骤降。"更麻烦的是,"他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冷笑,"根据特高课最新情报,这位大师兄很可能是共产党地下市委的'磐石'。"</p>
一桥的拳头砸在桌上,墨水台跳起来又落下,溅出几滴猩红。"那就调集全部特工,不惜代价——"</p>
"不。"内村抬手打断,疤痕在表情牵动下像条活蜈蚣,"寺内君,我要他身败名裂。"他从公文袋抽出一沓照片甩在桌上,画面里是大师兄在寺庙教孩童识字的侧影,"先摧毁他的名誉,再摧毁他的肉体。安排个'意外',比如强奸幼女?"</p>
窗外闪电劈过,刹那白光中,三人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寺内捡起一张照片,指尖在孩童天真笑脸上摩挲:"属下明白。正好我们刚策反了一个青帮头目,他手下有批鸦片瘾君子"</p>
内村满意地点头,刀鞘在地面敲出丧钟般的闷响。他望向暴雨如注的窗外,喃喃自语:"推碑手?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推得动整个大日本帝国的怒火。"</p>
雨水顺着屋檐瀑布般泻下,指挥部内的电话突然响起。一桥抓起听筒,脸色越来越难看。"又一处军火库被毁……"</p>
夜幕低垂,营地四周点燃了星星点点的火把。韩璐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营帐前,帐帘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美惠子和秋红早已等候多时,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前。</p>
"韩璐姐姐,你可算回来了,"美惠子双手捧着一个粗布包裹,细长的眼睛里盛满关切,"这是刚蒸好的杂粮馒头,还热乎着呢。"</p>
秋红也递上一个陶罐,笑道:"这是我们自己腌的咸菜,你尝尝,可还合口味?"</p>
韩璐微笑着:“秋红姐,美惠子,谢谢你们,辛苦带来这么多好吃的。”她接过食物,指尖触到馒头时感受到一阵暖意。她刚要道谢,就见安营长大步走来,军靴踏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p>
"韩璐姑娘,"安营长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皮罐头,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这是从鬼子那儿缴获的,你拿去补补身子。.幻¨想?姬/ /无~错+内\容_"</p>
韩璐正要推辞,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大师兄架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往这边走来,那人脚步虚浮,整个人都挂在大师兄身上。</p>
"韩璐!"大师兄老远就喊:"快来搭把手!李云龙这小子喝多了!"</p>
走近了才看清,李三满脸通红,眼睛半睁半闭,黑色短褂领口大敞着,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韩璐心头一跳,连忙将食物交给美惠子,快步迎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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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三哥怎么喝成这样?"她伸手去扶,却被李三一个踉跄差点带倒。</p>
大师兄喘着粗气道:"这小子非说要给牺牲的弟兄们敬酒,自己先喝趴下了。"说着把李三往韩璐这边推了推,"你去照顾他,今晚就交给你了。"</p>
韩璐的脸腾地红了,她慌乱地接住李三倒过来的身子,却不敢与他太过亲近,只虚扶着他的胳膊。对大师兄说:"师哥,我我还没过门呢,我送三哥到营帐就行"</p>
话音未落,二师姐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她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傻丫头,迟早要嫁的人,还害什么羞?"说着伸手把李三的一条胳膊搭在韩璐肩上,"你看看他醉成这样,你忍心不管?"</p>
韩璐被压得身子一沉,李三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浓重的酒气。她羞得耳根都红了,睫毛不停颤动:"师姐,我"</p>
"我什么我,"二师姐不由分说地推着她往营帐走,"师妹,我虽然不太看好你们之间的感情,嫁给这么个禽兽,我真是替你不值,可你早晚是他的人,现在照顾自己男人天经地义!"</p>
韩璐咬着下唇,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李三的衣襟。她能感觉到身旁男人炽热的体温,听到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每走一步,李三的腿就会不小心碰到她的,让她心跳如鼓。</p>
"三哥,你你小心些"她轻声说着,费力地支撑着李三高大的身躯。李三似乎听见了,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脑袋一歪,恰好枕在她肩上。</p>
二师姐在身后偷笑:"瞧瞧,多般配。"</p>
韩璐羞得不敢抬头,只能盯着地面,一步一步挪向营帐。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通红的脸颊。李三的重量让她走得艰难,但心里却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既羞涩又甜蜜,像打翻了蜜罐子。</p>
夜色深沉,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韩璐端着铜盆从门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盆中的热水冒着袅袅白气,蒸腾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p>
"三哥,你怎的又喝这么多"她轻声叹息,将铜盆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拧干毛巾的水分。李三仰面躺在床上,军装外套早已被脱下胡乱丢在一旁,白色衬衣的领口大敞,露出泛着酒气的脖颈和锁骨。</p>
韩璐跪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李三的额头。他的眉头紧锁,即使在醉酒中也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汗珠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韩璐的指尖随着毛巾轻轻抚过,将那滴汗珠拭去。</p>
"嗯"李三在梦中轻哼一声,突然抬手抓住了韩璐纤细的手腕。韩璐一惊,手中的毛巾差点掉落。</p>
"三哥?你醒了?"她试探性地问道,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p>
李三没有睁眼,但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别走"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声音沙哑低沉。</p>
韩璐的脸更红了,她试图抽回手:"我去给你拿醒酒汤,很快就回"</p>
"不许去!"李三突然睁开眼,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的黑眸此刻蒙着一层醉意,却依然固执地盯着她。他用力一拉,韩璐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床边。</p>
"三哥,你别这样"韩璐左手撑在床上,右手腕仍被他牢牢攥住,"我的左手前些日子扭伤了,你这样拉着我有点疼"</p>
李三闻言立刻松了力道,但没有放开她的手。他艰难地支起上半身,衬衣的扣子不知何时又崩开两颗,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韩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片肌肤上,又急忙移开,耳根烧得通红。</p>
"妹妹"李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却异常认真,"你别离开我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里陪着我"</p>
韩璐的心跳如擂鼓,她看着李三醉意朦胧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k,a-n_s\h!u.c·m?s\.*c·o*m`还未等她回应,李三突然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韩璐僵住了,她的脸颊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p>
"三哥,你醉了"她微弱地抗议着,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挣脱这个拥抱。</p>
李三低下头,嘴唇轻轻碰触她的额头。那个吻带着酒气,却异常温柔。韩璐感到一阵眩晕,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他散开的衣襟。</p>
鬼使神差地,她仰起脸,嘴唇轻轻擦过李三的喉结。她感觉到他的身体猛地绷紧,喉结在她唇下滚动。李三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眼睛半闭着,似乎很享受这亲密的接触。</p>
但下一秒,韩璐突然像被烫到一般向后撤开。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我这是在做什么"她在心中质问自己,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微微发颤。</p>
"妹妹,怎么了?"李三疑惑地看着她突然的退缩,伸手想再次拉她入怀。</p>
韩璐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像是在惩罚自己。"不行三哥,我们不能这样"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你我尚未成婚,这样这样太出格了"</p>
她慌乱地站起身,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襟:"你喝醉了,需要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碗醒酒汤"</p>
"妹妹!"李三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受伤的情绪,"你是不是嫌弃我?说实话!"</p>
韩璐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身,看到李三坐在床边,头发凌乱,眼中闪烁着脆弱的光芒。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军官,而只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男人。</p>
她的心软了下来。缓步走回床边,韩璐伸出左手,轻轻环住李三的腰,将头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三哥"她的声音轻柔似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么会嫌弃你"</p>
话音未落,她感到李三的身体开始颤抖。起初只是轻微的抽泣,渐渐地,那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这个平日里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哭得撕心裂肺。</p>
韩璐心疼地将他的头揽入怀中,手指轻轻梳理他汗湿的发丝。"三哥,乖,别哭"她柔声安慰,"有我在呢"</p>
李三在她怀中抽噎着:"我我他妈就是个破烂货,大街上的流浪汉谁都嫌弃我师姐她也嫌弃我"</p>
韩璐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疼。她知道李三口中的"师姐"是谁——那是他曾经深爱的女子,却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他。这件事一直是李三心中最深的伤疤。</p>
"三哥,你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她捧起他的脸,直视他通红的双眼,"没人嫌弃你。不信你问问李将军和张将军,他们哪个不敬佩你?师姐和你的恩怨是没办法的事情。别太放在心上,也许有一天,她能理解你的苦衷"</p>
李三的眼泪仍在流淌,但哭声渐渐小了。他像个孩子般抽噎着问:"那那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不嫌弃我?"</p>
韩璐的眼中泛起温柔的光芒。她轻轻点头,将李三的头重新按回自己肩头:"我会的,三哥。我向你保证"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想把我的第一次留给我们洞房花烛那一天。你一定要娶我"</p>
李三在她怀中安静下来,只是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抽泣。韩璐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哼起小时候母亲教她的歌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