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按住他肩膀:"我跟你一同去。"简短的几个字,却让韩璐鼻子一酸。她知道大师兄向来惜字如金,但每次行动都冲在最前。
卢师长突然从内袋掏出一份文件,牛皮纸信封上赫然盖着朱红大印:"带上这个。"他压低声音,"委员长手谕,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李三接过时,手指微微发抖。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去年在徐州,他就亲眼见过张将军用类似的手令处决过逃兵。
"三哥!"韩璐突然抓住李三的手腕。她掌心都是冷汗,却倔强地仰着脸,"一定要......"话没说完,一阵尖锐的炮弹破空声由远及近。
"卧倒!"
二师姐一个箭步冲来,把韩璐扑倒在身下。"轰"的一声,不远处腾起冲天火光,震得战壕里的沙袋簌簌掉落土粒。
硝烟中,二师姐利落地翻身而起,辫梢的红色头绳像团跳动的火焰:"放心去吧!他们俩的轻功,当年在燕子门可以和师父比个平手!"她说着在李三屁股上踹了一脚,力道刚好把他送出战壕。李三疼得“哎哟”一声,呲牙咧嘴。
大师兄无奈摇头,却以惊人的敏捷翻出战壕。李三回头看了眼韩璐,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追着大师兄消失在炮火掀起的烟尘中。
韩璐扒着战壕边缘,直到那两个身影变成小黑点。卢师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璐姑娘,你看——"他指着远处日军阵地,那里正有十几辆坦克排成楔形队形。
"师长,我们守得住吗?"韩璐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为那些不战而逃的友军。
卢师长摸出半包皱巴巴的老刀牌香烟,叼了一根在嘴里,却没点火。阳光照在他斑白的鬓角上,映出金属般的光泽:"你记得刚刚拼过的几场白刃战吗?当时我们子弹打光了,就用大刀;大刀卷刃了,就用铁锹。韩璐姑娘,你和你大师兄的锹功还不错,用一把铁锹就能打得鬼子满地找牙。"他忽然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小鬼子管这叫'滇军疯狗战术'。"
阵地上响起零星的笑声。有个满脸稚气的小兵举起刺刀:"报告师长!我牙口好着呢!"
众人哄笑中,韩璐悄悄抹了把眼角。她端起望远镜再次观察敌情时,手指已经不再发抖。远处地平线上,日军的膏药旗正随着坦克推进而缓缓移动,像一片污血染红了春天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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