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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夜中，星子暗淡，乌云笼罩。

浴池之内，少女抱着膝盖浴池子旁边，单薄的衣贴着身子，她撑着下巴，目光留在面前门房半透窗。

浴池水热，水汽蒸腾，满屋子的香气。

她没进浴池，目光微有困意和懒散，却又十分清醒而冷漠。

透过半透窗能将大半婺水殿收入眼底，不论雕刻异常繁纷的雕纹还是张扬略有诡异的布局。

血月在上，光色淡红。

青年刚走入门，举目一望便是背对浴池坐着的少女望着那扇窗出神的样。薄衣裹着人，显得太瘦了，漂亮的骨头线条纤细薄弱，黏人微卷的长发又乖乖软软垂着。

瑾郁自行解开外衣，慢步走来，站在她身侧，指尖抚了抚她发根，低声问了句：“看什么，这么入神。”

本以为她不会理他，或者是躲开他的接触。

可，荼昳却是语气轻轻，她说：“下雪了。”

往外看，的确可看到几片雪光，微薄弱弱的小雪几乎不可见，渺小得不值一提。

甚至还不是魔法雪。

薄月峰的雪光，几乎是三界之最，雪中夹杂着灵力仙光，寒凉入骨，却是一种几乎神圣的洗礼。

薄月峰一半时间都在雪埋里泅渡，她是见惯了的。

他本来不以为然，可垂眸发现这姑娘的确看得认真，她鲜少这么在意过天气，于是转了个弯，语气也温和起来：“喜欢吗？”

只是，少女却是说：“不喜欢。”

青年少见愣了一下。

瑾郁不由得道：“上次的魔法雪，你说好看。”

甚至说，薄月峰的雪，聊复尔耳。

少女抬头，雪色皮肤被水汽蒸的有些粉红，容色还是那样昳丽得好看，哪怕这般冷。

“因为现在我发现，”她嗓音微哑，却是十足认真，其间带着微不可察的哂笑：“这里的雪，好冷。”

宫廷冷，寝阁冷，花园冷。

她试图找温暖之地，可哪怕在这水汽滚烫的浴室里，居然也感到彻骨的凉意。

好久之后，荼昳才意识到，不是雪冷。

深宫和禁锢的冷，几乎是成了刻进她骨子里的冰块了。

瑾郁愣了一下，他沉默，似在思考她话语里的深意，也许他懂，或许他不懂。

只是半晌，他松了松微蹙的眉心，低眉去，只是温和又带着哄意道：“该睡了。”

她微不可察点头，自己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其间她身形不稳，瑾郁迅速把人扶住。

几日不留意，感觉手下的骨头都细了。

他微微一愣间，荼昳轻轻抽出手，自行慢慢走出浴室。

深夜宫门紧缩，在血月无声呻吟之中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