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一幕慕姐妹情深都是楚月兮演给自己看的戏。甚至于文帝怀疑,楚月兮从作为人质入宫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算计。
楚月兮究竟想干什么?是想效仿八子,吕后垂帘听政?还是意欲效仿圣后谋朝篡位,开创一个新的帝国?一想到这里文帝除了对发妻的不值之外,便只剩被欺骗的愤怒和侮辱。
害死自己的发妻,还想要图谋他的帝位。从前和她相敬如宾,是因为鸢儿临死前的嘱托——大乾朝不能没有皇后。如今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文帝要亲手把她的希望打碎。
“派暗卫十二个时辰守着承乾宫,朕倒要看看,她想要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沉默了片刻,文帝才想起还有一个常怀玉,补充道:“也派人盯着相府,柔儿的事他也有份。”
福伯低着头,领命退了出去,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文帝这么大的怒火。心中却是微微叹息一声:“陛下温和了太久,倒让那些人忘记了陛下是如何登上的这个帝位,只怕这个年又要不太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宫墙之内的暗流汹涌好事并没有影响到宫城之外的世界。
随着临近年关,无论是权贵世家还是平民百姓,人们都忙着置办年货,整个京都城都充斥着淡淡的喜意。
然而有人欢喜,那便有人忧。
承乾宫,文帝已经连着一个月没来过一次没有来过。虽然以前文帝也很少来,但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过来做做表面功夫,此刻是一天也不来了。
楚月兮是南离国主的小女儿,母亲的也并没有显赫的家势,所以并不受宠。是故当年两国和谈时被当做人质送来了大乾。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文帝才会立她做皇后。但这后宫之中不知道多少女人盯着那个位置,此刻她生了变故,自然有人蠢蠢欲动。
“娘娘,这段日子,听闻陛下对皇后很是冷淡。”彩枝开口道。
“皇上这段时间对谁不是冷冷淡淡,连本宫这华清宫也不大来。”常媚儿百无聊赖道。
彩枝看自家娘娘继续说道:“可奴婢听说,皇后炖了参汤去御书房看望陛下。都被福公公挡了回来,由此可见陛下是故意晾着皇后的。”
常媚儿这才来了兴致,作为宫里的老人,她自然知道当年文帝立楚月兮为后自然是有先皇后的情谊在的。这些年文惠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在外人面前会给她皇后该有的尊重,像是当众驳了她面子这种事以前几乎没有发生过。
“可这是为何?”叶媚儿疑惑道:“那女人做了什么事惹怒了陛下不成,陛下居然会连见都不见?”
思索了片刻,眼珠一转:“太子知道这件事么?”
彩珠摇了摇头:“并未听说东宫有异动,应该不知。”
“去,想个办法。把这消息抵入东宫,让太子去试试陛下的口风。”常媚儿淡淡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
听风楼的楼阁顶层的茶室里,季泽羽给宋微时看完手中的童谣,将童谣放到燃烧的炭堆中烧毁。
“童谣已经传出去,文帝也对丞相起了疑心,丞相这回恐怕也没想到真的有人敢把这些东西传播出来,等他知道这些已经晚了。”季泽羽有些幸灾乐祸。
宋微时摇了摇头:“还是小心点,常怀玉那人不好对付。”
“我知道。”季泽羽摸了摸鼻子:“话说你最近有看到沈哥么?一连几日没见到人。”
“只怕是在叶姑娘那里。”宋微时突然叹息一声:“也不知道由着他和叶姑娘乱来,是对还是错。”
“沈哥你还信不过么?”季泽羽道:“他可是在西南战场上大杀四方的玉面战神,就算成不了,全身而退也是没问题。宋微时,你这人在草药里泡的时间久了,心气泡没了,顾虑太多。你看咱们沈哥,这十年来,哪一件事没办成过。”
季泽羽显然是沈念卿的忠实跟班,话里行间都是对沈念卿的膜拜。宋微时白了他一眼:“怪不得念卿把你留在身边,马屁精一个。”
“说谁马屁精,再说了,拍沈哥的马屁,我乐意。”说罢嫌弃地看了一眼宋微时:“换做你,跪下求我拍我都不拍。”
宋微时温和一笑:“是吗,正好我那里有两副新药,要不就拿你来试试效果。”
季泽羽一愣,随即马上转开话头:“其实我觉得吧,你虽然比不上沈哥,但怎么说也是药王谷百年的唯一一位女弟子,也是凤毛麟角的人物,不过在我认识的女子里,你只能排第三。”
“哦,那你说第一和第二是谁啊”宋微时不冷不热道。
“第一自然是镇国公府小姐叶知鸢啊!”季泽羽一拍大腿:“我跟你说,我就没有见过她这么有魄力的女子,连丞相,皇后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也还说得过去,”宋微时冷哼一声,他这段时间去调查了近段时间京都发生的事,几乎每件大事都有她的身影。无论是告御状,面对流言,还是站在朝堂之上。每一次她都把自己算计在内,把所有想要看她笑话的人,都变成了笑话。
那时候宋微时就觉得叶知鸢真是个疯子。像他们这种身上背负着家族兴衰,荣耀或是仇恨的人,都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和对方鱼死网破,因为对方远远不值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拼。
而叶知鸢却是另一个极端,她把自己化作了最锋利的武器,刺向那些和她做对的人,并且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就好像她知道最后一定会是自己获胜一样。
“那第二呢?”宋微时此刻更好奇第二是谁,居然能排在自己之上。
而季泽羽听见这话就像是别人提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般,居然罕见的扭捏起来。不由地想起自己那日送东西到镇国公府远远地看见一青衣女子,身形纤瘦,弱柳扶风,简直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宋微时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又犯花痴了,当即无语道:“我真是没救了,居然会相信你能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