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见到扎忽之时他并未穿上新衣,仍是披着血迹斑斑的破烂铠甲,在将军府前与一众哭哭啼啼的妻妾道别
。~幻.想/姬+ ?勉_废`岳+黩`唯有四妾并无一丝悲戚,反倒对扎忽颇为镇静的道:“妾身盼将军早日归来!”
扎忽咧嘴一笑:“那是自然,死活都要回到这里,我若死了,便按昨晚我对你讲的,将我葬在池哈城南风丘陵上,也好与我死去的将士团聚。”
此话一出,其余妻妾哭声更大,扎忽摇摇头道:“无论如何,你等也随我多年,我走之后每人一千两银子先行回娘家躲避,若我当真出事便莫要再回来了。”说罢拔马而走。
天九已然打听出数条去具兹城路径,见扎忽选了当中那条,自己则选东面那条难行且偏僻小径尾随而去。两人策马扬鞭,不惧冷风。
扎忽好似赴死,天九则心无波澜,他忽地开始思量自己千辛万苦去开解身世之谜又有何用?他这一生虽无父母,却有青麻,倒不如回中原杀到凌霄宝殿之中,要么被其余天子号的人杀了,要么他杀尽天罡之人,寻出青麻下落。或死或生,总之这一生便有了交代一般。
有此一念,瞬时间百无聊赖,心道倒不如死了痛快些,脑中却蓦地想起慕君还酒醉之态,想起书庭别院中清湖小亭,若是天罡不再寻他,在那处从容老去倒也算老天开恩。.t?a-k/a`n*s*h?u~.?c′o.m′
想到此处不由仰天长叹一声:“人这一世身不由己!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驭人心,难敌岁月,也只好且行且看,片刻逍遥!”
扎忽与天九所行路径,在九十里地后便有交集,天九自清晨到晌午并未停歇,应是将扎忽甩在身后,在两路交叉之地前半里处寻个土丘隐在其后,先喂马儿吃了些草料,取了烧酒与牛肉,躺在土丘之上仰天饮酒,大口吃肉。
小酒肆牛肉昨日方有些过咸,今日便恰到好处,只因一路寒风凛冽,将牛肉冻成冰肉,与烧酒配起来更显爽口,一口气吃了二斤牛肉,将一壶烧酒喝得精光,这才心满意足,
起身自一旁冰冻小溪之中凿冰取水,将酒壶灌满了水方要回去喂马,却听身后啪的一声轻响,随即抽剑回头一看。
只见一条金黄色鲤鱼跃出冰面,在冰面之上胡乱蹦了几下便慢慢变得僵硬,不一会儿通体冰霜,直挺挺立在冰面,转眼间化为冰雕。
天九见了轻轻摇头:“我无心害你,你却以为厚冰之外乃是俱是平和,可叹!”
天九喂马喝了冰水,又待了半个时辰才听远处马蹄声响,探头一望,只见扎忽头顶散着热气,胯下骏马马鼻蹿出股股白气,看似一路之上也并未歇息太久,一眨眼便匆匆而过。_k!a!n`s,h_u+a?p.p?.¨n`e?t?
天九摸摸马鬃;“咱们慢些,约莫他再有一个时辰必然要寻个去处歇息。”
天九在后慢慢跟随,约一个半时辰之后,前路慢慢显出灰黑色城郭,一条宽阔冰河围城而过,不少车马自南城门缓缓进城。
这便是旁人口中具兹之南的一座大城,名叫慕南城。乃是扼守北夷南面的最后一座城池,过了此城便是一片坦途,可直达具兹。
慕南城不似池哈城那般守备空虚,城墙之上满是守望弓兵,单单南门之下两排森森而立的守兵便不下五十,对往来之人盘查甚严,便是扎忽亦被挡在城门之外。
一年轻将领扶刀而立,上下打量扎忽,问道;“你身上甲胄何处来的?这虎头肩甲乃是大将所有,还不如实讲来。”
扎忽已七八年不曾回京,慕南城守兵自然认不得他,只好笑道:“吾乃是南疆守将扎忽,途经慕南城是有军情禀告圣上,还请转告荣措将军。”
那将领脸上微微一变,与左右换换眼神道:“扎将军?据传南疆守军已将雁归城一举拿下,打得西洲国兵毫无招架之力……我看你甲胄破败,可是方与西洲国兵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