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不说话，让他吐词有些古怪，好像被蜘蛛网缠住了，不清不楚。

他又说了一遍，“你才是哑巴。”

这回声音干净了，他有些小小的激动，原来他的嗓音是这样的：低沉，清朗，如金石之音。

白嫣歪头打量他，“原来不是哑巴啊，为何一句话要重复两遍？”

宸渊又不说话了，因为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白嫣看着他，“都说九幽寒狱里关着凶神恶煞，可你一点也不凶，模样还挺好看。”

宸渊，“九幽寒狱？”

白嫣惊讶，“你身在此处，不知此处是九幽寒狱？”

“听闻九幽寒狱里关着很多凶神恶熬，皆是恶名远扬之辈。进来了便出不去，”白嫣好奇的问，“你是为何进来的？”

宸渊不知，他还那么小就进来了，鬼知道是为何？

“你进来多久了？”

宸渊也不知，日子过得没昼没夜，鬼知道多久了？

他也问，“你说这里关了很多妖兽？为何我一个都没见过？”

白嫣，“九幽寒狱自成一方世界，无人知它有多大。那些犯了事的凶兽都在另一端，而你在寒狱深处，它们不知道你，你也不知道它们。”

“它们在什么地方？”

“离你很远，那地方每隔几日便电闪雷击，还下冰锥，熬不过去的凶兽便沉入冰湖之中，用以滋养湖水。既便不雷击，它们也活不长，没人能受得住寒狱的冷。等到寒气一丝丝入体，钻进它们的骨头缝，冻住它们的血气，它们就僵卧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宸渊问，“你经历过？为何你没死？”

白嫣，“我是误撞进来的，又不是犯了罪，那些电闪雷击引不到我身上。冰锥虽不认人，但我速度快，身量小，反应敏捷，命还大，一路躲闪，竟让我冲过来了。然后我飞啊飞，一直飞到没力气了，才掉下来，然后就遇到了你。”

“你耐得住这里的寒冷？”

“我是雪鸮，原本就生活在极寒之地。”白嫣嘻嘻笑道，“看在咱们这缘份上，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宸渊。”

“真好听。”白嫣嘴角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语气有些夸张，“一听就是属于龙的响当当的名字。”

宸渊问，“你在外头，见过我的族人吗？”

白嫣摇摇头，“没有，你是我见过的第一条龙。这个世上，龙很稀少的。”

白嫣看着远处，又道，“世人都道九幽寒狱是凶险之地，却不知道这里头也有清静之处，我瞧着你待在此处，很是怡然自得。”

宸渊，“外头的世界是怎样的？”

白嫣，“不如这里，外头有战乱，有瘟疫，有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哪怕是天庭也不太平，与九幽打仗呢。”

宸渊没什么触动，不管外头什么样，他已经习惯了待在这里。

原来这地方叫九幽寒狱，听着让人闻风丧胆，但对他而言，是打小长大的地方，是故乡。旁人熬不住这里的寒冷，他却很适应，他想，外头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白嫣未曾离开，终于让宸渊平静许久的内心起了一丝波澜。

他尝到了愉悦的滋味。

他也开口说话了。

从这天起，宸渊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叫白嫣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