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的银炭，烧得极好，沈卿婉的鬓边却流下了一滴冷汗，“太后寿宴，臣妇失态，扫了陛下，太后和皇后娘娘雅兴。”

皇后笑了，“宁夫人这话，说得就不老实了。”

“失不失态，不全在宁夫人的一念之间吗？”

“大胆沈卿婉，皇后娘娘面前，也敢蓄意欺瞒，该当何罪？”不知道哪位嬷嬷呵斥了一声，沈卿婉只能将身子伏得更低。

“臣妇有罪。”

“你倒是本事。”皇后起身，缓缓踱步到沈卿婉的身边，“知道自己有难，就先一步落水，献礼进了水，你就怎么说都行了。”

“妙就妙在，那种时候，你还能绝处逢生，用香料勾起了太后的兴趣，让其他人的献礼，黯然失色。”

“当真是妙哉，快哉。”

“宁夫人，本宫说得可对？”

沈卿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也不知道皇后为何当日不拆穿，却要在今日重提旧事，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承认，否则就是欺君大罪。

“臣妇不懂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似乎也没有再揪着不放，“宁夫人聪慧，又有手段。”

若不是你前些日子，送进皇宫的胭脂水粉和玉肌膏，入了新晋贵妃的眼，陛下怕也想不起来，郾城之中，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

“本宫也清楚，深宅大院看似风光，内里的肮脏和腌臜，只有身在其中的女子才知道，不过……”

皇后缓缓的蹲下身，修剪圆润的蔻丹，搭在沈卿婉的脸颊上，并没有用力，沈卿婉却不得不配合的抬头，“宁夫人该清楚，聪明用错了地方，就容易丢了性命。”

“没了性命，就什么都没了。”

“你说是吗？”

“臣妇谨遵皇后娘娘教诲。”沈卿婉后背的冷汗浸湿了里衣，低眉顺目的应下。

对于这个答案，皇后娘娘甚是满意，笑容之中也多了几分柔和，精致的蔻丹轻抚过沈卿婉的肩膀，“宁夫人好歹也是本宫请进宫的，怎么一直跪着呢？莫不是本宫的模样，太过于下人了？”

“皇后娘娘说笑了，娘娘国色芳华，雍容华贵，是臣妇自惭形秽，不敢冒犯娘娘。”沈卿婉顺势起身。

“瞧瞧，人聪明，这嘴也甜。”皇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本宫年岁渐长，哪还是什么国色芳华？”

“娘娘这么说，恐是凤仪宫内的镜子，都有些陈旧了，才照不清楚娘娘姿色的万分之一。”沈卿婉顺势说道，“臣妇得皇后娘娘信赖，心中感念万分，不知该如何感谢娘娘厚爱。”

“今日特意带了一些小礼物献给娘娘，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哦？”

“小桃！”沈卿婉见皇后娘娘并未拒绝，便让小桃将捧着的盒子拿过来。

她从其中拿出了一面镜子，“娘娘，这是臣妇从西域一位商人那里得来的，与铜镜相比，更加明亮清澈，衬上娘娘的倾国容颜，是再好不过了。”

沈卿婉双手奉上，这东西西域常见，大梁却极为稀少，她当时买下的时候，并没有花费多少银子，倒是添了很多的珍珠和点翠在镜身背后，以凸显其华贵。

今日刚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