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桃的眼睛眨了眨，“夫人是说，她没病？”

“她是装的？”

沈卿婉晃了晃接好不久的手臂，“她若真是病了，为何喃呢出来的几个词，会这么巧都指向我？却又刚好避开了，我与她交恶的原因？”

小桃这才恍然大悟，的确没听说，柳妙蓉病中喊着大人，或者是小少爷。

“这柳妙蓉也太过分了，她这么做，不是要逼死夫人吗？”小桃气得连连礼数都顾不上了。

沈卿婉倒是轻松，“哪里就那么容易被逼死了，寻常妇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不适合你家夫人。”

“夫人……”小桃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院门口的一阵吵闹，“我去看看。”

小桃去了很久，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回来，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

“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沈卿婉快步而来，抬起她的头，谁知小桃的眼睛都哭红了，脸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巴掌印。

沈卿婉眸光一凛，“谁干的？”

“小桃没事，只是夫人的药……，没了。”小桃一看到沈卿婉苍白的脸色，心口的委屈，怎么都压抑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主仆，就那么扑进了沈卿婉的怀里，“夫人，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沈卿婉大致也猜到些什么，拍了拍小桃的背脊，安抚着，“无妨，本来就只是一些擦伤，并不要严重。”

“那些药又苦又涩，我本也是不喜欢喝的。”

小桃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怎么就不严重了？”

“夫人冬日里赤脚疾行，后来又掉入水中，本就落了病根，夜里总是要咳醒几回。”小桃抽泣着，“后来小少爷又……，这都是需要好好修养的病啊。”

“您才二十几岁，本应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明明……，明明宁府的东西，有一大半，都是夫人的，他们……，怎么就能这么过分。”

“还有小少爷……，他……”

小桃说到这里哽住了，随手擦了擦脸颊，转身就想走，“小桃出去给姑娘买更好的药来，不用他们的。”

“不必了。”沈卿婉用锦帕细致的擦着小桃的眼泪，“夜深风寒，也不差这么一顿，明日再说吧。”

“明日……”小桃咬着自己的下唇，没有接下去。

沈卿婉轻叹一声，“是宁焕砸了我的药？”

刚刚听到的声音之中，夹着一些陶罐破碎的声音，那个时候，恰好是下人来给她送药的时间，“你去理论，结果又被打了一巴掌？”

小桃震惊的抬起头，夫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卿婉觉得好笑，这小桃倒是把什么都写在连上了，“他都说了些什么？”

见小桃还是没有开口，她便接了下去，“他大概是觉得，他的生母卧于病榻，没道理让我这个养母，这么逍遥。”

“柳妙蓉既然药石无灵，那我的药，也不必喝了，对吗？”

“夫人……”其实宁焕还说了很多话，但夫人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沈卿婉放下锦帕，宁焕的性子她最清楚，宁府势微和没有娘亲，让他缺乏安全感。

宁焕看上去少年初长成，功课武功都不错，未来可期，但内心里被埋藏起来的自卑，从没消失过。

那些他曾经缺失的，他一旦得到了，就比谁都护得紧，更何况柳妙蓉这番做戏呢？

他现在大概是觉得，她不但抢了柳妙蓉的位置，还因为不够大度，一再为难，甚至于因为嫉妒，想要了柳妙蓉的命。

此刻没再想要杀了她，已经是冷静之后的结果了。

“夫人不伤心吗？”小桃谨慎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