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准摇摇头,迈步向前。</p>
不错的名字。</p>
很温柔,很动听,很有感觉。</p>
“忘记?你从来都不曾记得我的名字。”年轻姑娘无动于衷的说道,手指掠过他头顶的伤口。不过,张准还是从她的言语中,感觉到一丝丝的暖意。</p>
话音未落,杨映菡忽然身子一震,仿佛是抽搐了一下,跟着抬起手来,似乎是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后低着头,掀开布帘,飞快的消失了。</p>
“玉麟,药煎好了,你快点过来喝吧!”</p>
有了前世的教训,张准现在不相信任何的正义公理。</p>
刚才听耗子说,自己脑门上的伤口,是“小丫”帮忙处理的。年轻姑娘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对方的竹篮里面,有一些常见的草药,想来应该和自己的伤口有关。</p>
黑乎乎的门帘被掀开,进来一个年轻的姑娘,手中挽着一个竹篮。</p>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张准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在古代,这么直接的问一个姑娘的名字,其实是很不礼貌的。他只是感觉,自己和对方应该很熟悉,是一定要知道对方的名字的,就跟后世要电话号码一样。</p>
忽然间,她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p>
“我爹叫我小菡,我娘叫我菡菡,我哥叫我小丫,你随便叫吧。”年轻姑娘无所谓的说道。</p>
第一句话是: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p>
她大约十五六岁,身材窈窕,肤色白皙,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温柔而婉约,健美而活跃。她穿着很普通的葛布碎花衣服,明显可以看到几个补丁。朴实的衣服掩不住她的姣好面容,窈窕身材,散着年轻姑娘特有的青春魅力。她碎步进来,神情自然,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p>
耗子只好絮絮叨叨的解说起来。</p>
“二愣,我家在这边啊。”</p>
“你是……小丫?”张准试探着说道。</p>
他决定下炕来,到外面去走走。</p>
但是,大部分的人口,在黄册(相当于明朝的户口本,封面是黄色的,通称黄册)上并没有记录。换言之,这些人都是黑户。国家“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不管这些人的死活。究其原因,自然是卫所的各级军官搞鬼了。中饱私囊和吃空饷,没有哪朝哪代比大明朝更厉害的。</p>
有的茅草屋顶上,还压着大大小小的石头,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也不担心半夜石头掉下来,刚好砸在脑门上。有的茅草屋上面,还长着茂密的黄瓜藤,就是没看见黄瓜的影子,可能是季节不对。不知道谁家的屋檐下,挂着很多干透的葫芦。</p>
大明朝的户籍制度太变态,军户是世袭的,老子死了儿子顶上,一人是军户,全家都是军户,连嫁过来的媳妇都是如此。军户轻易是不能脱籍的,随着时间推移,户数没有任何增加,实际人口倒是增加了不少。整个浮山所的人口加起来,可能有几千人。</p>
那年轻姑娘听他这么说,漆黑滚圆的眼睛轻轻一转,眼神微微一亮,朴实中多了几分灵动,好像有些奇怪,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然后说道:“我先看看你的伤口,然后再煎药给你喝。”</p>
“是啊!”年轻姑娘随口回答。</p>
接天连日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p>
两人转回到杨家屯中间的空地,杨映菡的声音刚好袅袅的传来。</p>
不用看,就知道是耗子,嗯,他的大名叫做杨大浩。</p>
“好歹这里也是我们的家乡啊!”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p>
明朝时期,山东莱州府和登州府的民户本来就少,生活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军户。嘉靖时期,倭寇不断侵略山东沿海各地,民户大量内迁,剩下来的数量就更少了。崇祯四年孔有德等人占据登州府作乱,以人相食,着实是杀了不少人,导致军户的数量也大大的减少。现在的莱州府和登州府,可谓是真正的地广人稀,半夜能听到的,只有野狼的嚎叫。</p>
“你是耗子的妹妹吗?”张准再次试探着问道。</p>
说罢,走过来,伸手探查张准的脑门。</p>
“杨映菡啊!说了你也不记得的!”年轻姑娘显然和他的确是很熟悉的,随口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了。</p>
年轻姑娘不再言语。</p>
自从进入看守所羁押以后,张准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没有近距离的接触到女人了。俗话说,当兵满三年,母猪赛貂蝉,何况是在看守所里被羁押了三年?说的不客气一点,只要是母的,都能看出一朵花来。幸好他的定力还算可以,不至于失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