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屋中发了出来,“纯儿!”
迷天盟中的不少帮众早已因此地的动静聚拢而来,就见那洞开的屋中,师青若扶起了一道染血的身影,隐约可见正是关纯。
因前些时日关纯与师青若时常一并进出,也确实备受师青若的器重,担负起了盟中的不少要务,故而没人怀疑,为何她会在这深夜之中,出现在师青若的房中。
却不料那公子羽突然到来,虽没能让师青若受伤,更没能如愿将人带走,竟是将不会武功的关大小姐给打伤了。
师青若扬声喝道:“还不去将郎中请来!”
“纯儿——”她转回头握住了雷纯苍白的手。
借着师青若身形的阻挡,雷纯半张开了眼睛,朝着她挤出了个“计划顺利”的眼神。
……
白发男子夜闯迷天盟被逼退,不会武功的关大小姐遭到波及身受重伤。
这消息几乎是在第二日就被迷天盟中的帮众不慎说出,也经过了口口相传,抵达了那个最应该听到这消息的人耳中。
狄飞惊在心中默念了三次冷静,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朝着面前那负手而立的白发青年愤而出声:“你要去见你的故人,也怕我擅自行动反而遭到算计,没等我同意就将我打晕了,好,这我可以理解。”
他死死地咬着牙关,只觉眼前这人虽一度被他认为是光复六分半堂的助力,现在也只剩下了“恶劣”这一个评价。“但你为何要打伤她!”
公子羽骤然遭到这句质问,沉思了片刻,方才从昨夜的记忆中搜寻到了一个画面。
彼时他目标明确地朝着师青若袭去,后头似乎是有那么个不会武功的家伙,居然如此自不量力地朝着他捅来了一刀,像是想要跟师青若一起打个配合。
固然师青若的剑招让他大觉意外,让他难以得手,还必须严肃以待,对他来说,挡下后头的那一剑,依然可以说是轻描淡写的事情。
他眼尾的余光还曾经留意过,那人应该并未易容,倒是个看起来颇为漂亮的姑娘。
若不是他觉得这是师青若的人,出手收了点力道,最多将人打晕过去,只怕这个胆大的刺客早就已经死了。
哦,原来这是关纯啊……
“你就没有想过吗?昨夜若是你亲自到那儿,面对那一众人等的围攻,就凭你的大弃子擒拿手,真能全身而退?”公子羽冷嗤了一声,“我看你的大小姐早已听从子衿的调派了。她这个人,不爱权势的时候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真要想得到什么人的支持,得到什么人的喜欢,容易得让人妒忌。”
“你想说什么?”狄飞惊的语气里不见一点被说服的软化。
“你听不懂吗?”公子羽答道,“若是侥幸如你所说,关纯还是更愿意叫做雷纯,被子衿发现了她和你联手的计划,为了排除嫌疑,继续在迷天盟中蛰伏,就必须让自己受伤,用以取信于人。若是不幸她已倒向了另一头,这个受伤就完全是对你用出的苦肉计。无论是哪一种,她的受伤都是必然,与我有什么关系!”
公子羽真觉得自己对这个合作伙伴仁至义尽了。
要不是他横插一脚,今天在汴京城中流传的,就不会是什么关纯受伤,风雨楼的名医随同苏楼主一起进了迷天盟,而会是低首神龙狄飞惊的死讯!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狄飞惊垂头不语。
他必须承认公子羽的话并没有错。若是将眼前的局势以旁观者的视角冷静分析,或许也正是公子羽所说的情况。
可当他心中早有偏颇的时候,他自然会以另外的角度,思索这其中的情况。
就在公子羽以为,自己已经将狄飞惊给说服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个柔和却也异常坚决的声音,“你知道吗?先前那位师夫人截断了我们暂时投靠神通侯府的希望,逼得大小姐不得不前往迷天盟的时候,大小姐曾经跟我说过几句话。”
“她说,当年雷总堂主为了逃避仇家的追杀,可以一度剃度出家,为了竞争总堂主的位置,可以伏低做小,为了让六分半堂搭上门路,可以冒死刺杀诸葛神侯,她既是总堂主的养女,也该有她父亲一样的胆魄。但因为她没有兄弟姊妹,只有她一人,所以——”
“她答应过我,无论再如何艰难,她在迷天盟中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狄飞惊会如此笃定地相信,当身在迷天盟中可能会遭遇性命危险的时候,哪怕可能会让六分半堂再遭到一次打击,大小姐的这个求援也一定是真的。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做出回应。
他也同样笃定地相信,大小姐的受伤不是被公子羽说出的任何一种可能,而是她不幸被眼中并无他人的公子羽所伤。
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有些人却硬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狄飞惊低垂着头,眸光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