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面既有劫后余生的释然,也有未竟之志的不甘。
“如何?可还能调动生命盘?”
我伸手按住他颤抖的肩膀,指尖触到的肌肤滚烫如熔铁,暗紫色咒印正顺着锁骨向心脏蔓延。
生命盘的绿光在他体内微弱流转,却抵不过湮灭之力的侵蚀,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
罗睺抬头看我,左眼瞳孔已被暗物质染成深紫,却仍有星光在其中明灭
“无碍”
他咳出一口黑血,却扯出一抹笑
“毁灭之力虽强,却破不了生命盘与因果树的双重庇护。先前在域外深渊……”话未说完便被咳嗽打断。
“因果树?”我疑问道。
闻此,罗睺回道
“这是先前在域外深渊中发现的圣物,后来本想与你联系的,结果就遭到了湮灭者的追杀”
听闻如此,我才明白事情原委。
言此,罗睺回头看向黄天的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黄天半躺在祭坛边缘,玄铁盾的碎片插在胸口,湮灭之力已侵蚀到咽喉。
他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浑浊的眼睛望着我们,指尖徒劳地抓着地面的碎石。
罗睺的喉结剧烈滚动,忽然转身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蚩尤,求你……”
“别说了”
我反手扣住他的脉门,将仅剩的规则之力渡入他体内,生命盘的绿光顿时暴涨。
因果树的虚影在内海浮现,万千枝叶垂下治愈之光,与暗物质咒印展开拉锯战。
“我会保住他的神魂”
我看着黄天逐渐透明的身躯,祭出星图碎片轻轻托住他
“但肉身已毁……”
“足够了”
罗睺垂下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
“只要神魂在,总有复活的办法。我……欠他一条命”
他踉跄着走到黄天身边,摘下腕间红绳系在对方指尖,暗紫色的咒印突然顺着红绳爬上自己手臂,却被生命盘的绿光硬生生逼退。
时空乱流中,启明星域的星辰重新排列成希望的图腾。
我望着这对主仆,忽然想起上古神魔大战时,也曾有这样的袍泽之谊。
为了一句承诺,甘愿以血肉之躯铸防线,以灵魂为引燃灯塔。
“走吧”
我抬手挥出虚空之门
“我先送你回神殿修养,也该让神殿知道,湮灭者的刀刃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至于黄天……”
我看了眼星图中沉睡的神魂
“因果树的根系能护住他,等回到神殿,再想办法重塑肉身”
罗睺点点头,最后一次回望这片残墟。
朝阳从星域尽头升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前尘大斧在内海轻轻震颤,仿佛在为这场告别奏乐。
而我们都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星门闭合时,黄天指尖的红绳突然泛起微光。
那是希望的颜色,比生命盘的绿光更璀璨,比因果树的年轮更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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