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三个字,桑宁几乎花光了全部力气。
五百万对贺晏时而言是九牛一毛。
对桑宁来说,却等同于奶奶和桑遇的一切。
桑宁捂着听筒,眼泪几乎不受控制地砸了下来。
她听到贺晏时打火机被按下的“咔哒”声,“还有呢?”
“……没了。”
贺晏时忽然笑了声,反问:“就五百万?”
他是懂怎么杀人诛心的。
他轻描淡写地一句,更显得前几天说要净身出户的桑宁像个笑话。
她的尊严被贺晏时亲手扔到地上,然后踩成碎片,到最后拼都拼不起来。
“对,就五百万。”
桑宁心疼地厉害,却还是努力学着贺晏时的模样笑了下,“贺先生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说完不等贺晏时回答,桑宁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总裁办内。
贺晏时第一次被挂电话,还是被之前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小妻子。
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贺晏时扯了扯领带,拨号给陈峥:“通知所有员工,今晚加班。”
陈峥:“老板,您心情不好吗?”
贺晏时:“没有。”
没有才怪!
从民政局回来,他家老板就没正常过。
但陈峥不敢说,他想了想,唯唯诺诺道:“请假的呢?”
“谁?”
“太……桑小姐。”
贺晏时跟桑宁的办公室相隔十万八千里,确实没注意到她有没有来公司。
也不知道她病好没好。
但刚刚听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没好的样子。
还有精力学他说话呢!
呵。
贺晏时难得有气不打一处来的时候,冷声道:“让她回来加班。”
……
桑宁并不算一个很爱哭的人。
小时候被陈玉玲打骂惯了,她每次哭,只会换来一顿更重的毒打。
所以桑宁比其他同龄人懂事地都要早。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帮陈玉玲干活,哪里磕了碰了也不敢喊疼,更不敢在陈玉玲面前哭。
好像从小学开始,桑宁就没怎么哭过了。
包括求贺晏时娶她的那个夜里。
桑宁觉得屈辱,觉得不甘,但就是没有掉过一滴泪。
但从贺晏时提出离婚到现在,短短几天,桑宁就仿佛把这二十四年的眼泪都流尽了。
脆弱地根本不像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那颗心脏的影响——
桑宁掌心覆在左胸上,扯了下嘴角:“你也觉得难过吗?”
没有人回应她。
桑宁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轻声说:“三年了他还没有喜欢上我,你应该开心的呀……”
吱呀——
有人推门进来。
桑宁皱眉,反应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向门口。
来人身形高大,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更衬得他修长挺拔,他长相英俊,看向她的眼神中尽是温柔。
见她醒了,男人莞尔:“桑桑,什么时候醒的?”
桑宁定定看着他。
片刻,她才在自己手背上掐了下。
针眼处传来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