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落下了一顿药,回到家时脚步都是漂浮的。
周姨心疼她,给她找好药熬好粥,端上楼看着她吃完,忧心忡忡地问:“怎么好端端地突然感冒了?”
她把门窗都关严实,还是不太放心,“太太,要不叫先生回来吧?”
周姨:“再不济,让先生叫徐医生来一趟也好嘛!”
桑宁摇了摇头。
她觉得冷,在被子里几乎缩成了一团,声音也无比虚弱:“不用了周姨……我好困,现在只想睡觉。”
周姨垂眸看着床上的桑宁,无声叹了口气。
她看起来难受极了。
眉头紧皱着,额头上出的汗几乎把头发都浸湿了,她皮肤本就白,这会儿没有丝毫血色,在冷调的灯光下如同白纸。
周姨看了半晌,在心里默默做出个决定。
……
桑宁是被疼醒的。
越没力气,身体上的感知仿佛就越清晰。
手背上的刺痛感传来,桑宁无意识地皱起眉,睁开眼时,头顶的光晕晃动几下后,她才看清站在床前的两个人。
徐清野调好点滴流速,看她一眼:“醒了?”
桑宁抿唇。
嗓子干涩地厉害,她干脆就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徐清野语气严肃了几分:“还好我今天来了,不然指不定要烧到多少度……”
他点到即止。
“按时吃药,实在不舒服就去医院。”
徐清野不再多说,干脆利落地收好器具后,又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贺晏时:“走了。”
桑宁垂下眼睫,哑着嗓子说:“麻烦徐医生了。”
徐清野在市医院工作,是贺晏时的好友,之前也因为桑宁来过几次。
那时候贺晏时还是把她放在心尖上宠着的。
可是今非昔比。
桑宁咽下心头的酸涩,在徐清野的关门声中,重又闭上了眼——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晏时。
可能在他眼里,她现在已经成了用苦肉计来挽留他的女人。
虽然知道贺晏时怎么想她都不重要了,但桑宁还是觉得难过,她捏紧被角,正要翻身背对他,男人的声音就自头顶传来:“好些了么?”
桑宁动作一僵,“嗯”了声。
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翻身,贺晏时就递了什么东西过来。
是离婚协议书。
桑宁不用看也知道。
不然以贺晏时忙的程度,不可能在离婚的节骨眼上,只是因为她生病就回来。
桑宁呼了口气,接过来粗略扫了几眼。
上面房产车产股份几乎写满了整页,市值至少过亿。
桑宁一直知道贺晏时大方,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方。
如果同意,完全足够她后半辈子躺平潇洒了。
可惜桑宁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她放下离婚协议,轻轻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说:“我想净身出户。”
“桑宁,”贺晏时凤眸微眯,语调沉了沉:“你确定?”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陈玉玲找她要三十万的对话了。
不管听没听到,桑宁都不可能再要贺晏时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