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的真实身份唯有祁言知道,府里上上下下只知今日王府里来了一位贵客,身份来历一概不知,但既是王爷亲自带来的客人,自然是马虎不得的,下人们哪敢怠慢分毫,早早就收拾好了客房出来,屋里的摆设淡雅别致,所需用品一样不缺,显然是很用了心去布置的。
祁言劝姜年只管放心住下,说他这几日便会进宫探探皇上的口风,还叮嘱下人好生服侍姜年。
翌日一早,祁言刚用完早膳还没来得及进宫,宫里便来了人,说是皇上招他入宫商谈要事,祁言颔首应下,换了套衣裳,便坐着马车进了宫。
进了御书房坐定,宫人上了茶退下后,祁聿手指微屈,轻轻叩了叩桌面:“朕听闻这些日子你出了趟远门,去药谷找神医去了,可是身子有何不适么?”
祁言心头一凛,暗道,得亏这次本就有充分的缘由专程去药谷见姜神医,t皇兄消息灵通,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他。
如此一想,他甚而感到有些后怕。
幸而这三年里他总隐忍着没去药谷见阮颜音,阮颜音又为了掩盖住自己的身份易了容,这几年来她也总是低调着做人,众人只知她是姜神医的徒弟,更多的,比如她从哪儿来的,无人在意,亦无人知晓。
祁言按捺下情绪,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杯盏,慢条斯理地道:“臣弟忧心晋宁公主的病,心想着总得寻个法子早日断了这病根才是,故而去了药谷求姜神医。六哥,您是知道那些神医的脾性的,身上总是有些傲气在的,一不求钱财,二不在乎权势,臣弟总得亲自跑这一趟,让姜神医看到一些臣弟的诚意,姜神医或许会因着这个缘故允了臣弟的请求,不然恐怕轻易说服不了他。”
祁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欣喜地道:“朕幸而有你这么个好弟弟,旁人只是嘴上说的好听,怎会为了朕的女儿不辞辛苦地跑这一趟?”
祁言起身恭敬地道:“六哥客气了。为六哥分忧解难,是臣弟职责所在。”
两人分别坐下,祁言又开口道:“此次跟臣弟一道来京的是一位女医,那女子是姜神医的关门弟子,得了姜神医的真传,医术很是了得。她是女子,由她替晋宁公主做针灸,应是万般妥当了。”
皇上已然打探到了他的行踪,知晓他从药谷带了一名女子进京,他这几日本就想着如何带姜年入宫医治晋宁公主,既然今日皇上自己提到了此事,不若顺水推舟一番,倒是更方便些了。
“晋宁有你这么一位处处替她着想的皇叔,是她的福气。”
祁言忙回道:“六哥客气了。晋宁公主是臣弟的亲侄女,臣弟自然也是关心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思及女儿的病终于有望能医治好,揪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祁聿向后靠在椅背上,细细打量起祁言。
祁言目似朗星,薄唇挺鼻,精气神十足,一派飘逸出尘潇洒绝伦的模样,放眼整个京城,没有一个郎君能比他长得更出挑。长相俊朗不说,身份又矜贵,且最难得的是其他男人有的恶习一概没有。
“九弟,你如今也二十有一了,旁人在你这个年纪不说已成亲娶妻,就连儿女也能奔能跳了。你倒好,至今还未娶妻,你当真就没有心仪的女子么?”
祁言心头巨震,幸而面上仍保持着淡定,总算没让祁聿瞧出什么端倪来。
祁聿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许,道:“朕不是那起乱点鸳鸯谱的人,若是你相中了哪家的姑娘,只管跟朕说,到时候朕自会替你下一道赐婚的圣旨,让你得偿所愿!”
祁言有些羞赧地摁了摁眉心:“臣弟倒是有心仪之人,只可惜那女子对臣弟没那方面的心思。”
祁聿笑着摇了摇头,调侃道:“你啊,平日里冷心冷面的,伤了京城多少姑娘的心,现如今也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了,那女子倒是替全京城的姑娘们报了仇了。”
祁言笑而不语。
祁聿见他如此,想到此番他为了晋宁的事一路奔波,不忍再继续打趣他,遂摆了摆手,道:“你既是心悦那女子,她早晚会明白你的真心。总之朕还是那句话,哪日她接受你丶愿意嫁你为妻了,朕自会下圣旨给你赐婚。到了你好日子那日,朕还要向你们夫妻俩讨一杯喜酒喝喝!”
祁言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多谢六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