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年前来了药谷,她便潜心钻研医术,起初姜神医以为她定是吃不起苦的,无非是无事可做,又无处可去,一时图个新鲜打发时间罢了,故而教得也不甚起劲。待过了一些时日,见她是真心想要学习医术,又很有些天分,肯吃苦,且最难得是有医德,这才看高了她几分,收了她为徒弟,亲自指点她,将毕生所知所见一一教予她。
这几年来她哪怕外出替百姓治病,也不忘低调行事,生怕被人识破了身份,所以她虽身在药谷三载,却从未引起过他人的注意。
今日这位从京城来的人,一上来就点名要找她,叫她如何不起疑心?
丫鬟听她问起,忙回道:“姜姑娘,奴婢问过了,来人说他姓祁。”
姜年瞳孔猛缩,脸上难掩错愕:“姓祁?”
“是呢。那人身份尊贵,是当今圣上的九弟齐王。姜姑娘,您说咱药谷厉不厉害?名声在外,连人家王爷也慕名而来呢。”
姜年擡起袖子轻轻擦掉额头上的汗水:“你且请他去客堂里坐坐,我收拾收拾就来。”
姜年将药材整齐地堆放在一旁,去屋里净了手,径直去了客堂,一进屋,便瞧见祁言端坐在桌前。
两人视线相撞,祁言霍然站起身来,薄唇翕动,却又迟疑着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她的身份不同以往,不该再叫她一声六嫂,叫她闺名却也总归不大适合。
姜年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民女姜年,见过齐王。”
祁言缓缓坐下,丫鬟端上了茶后又退下了。
祁言见屋里没了旁人,思忖了几息,直截了当地道出自己的来意:“今日我过来,是为着晋宁一事。”
姜年呼吸一滞:“她……发生了何事?”
方才过来的时候,她便猜想过祁言定是为着要紧的事特意来药谷找她,只是忽而听到他提起女儿,她终是有些心神不宁。
“此事本该由陆太医告诉你方能说得明白些,只是他不便出宫,我一向悠闲无事,且想着你必然是在意晋宁的,便代他跑这一趟说与你知道。”
他答得坦然,目光不躲不闪。
终究是自己十月怀胎的亲骨肉,祁言又提到了陆太医,姜年怎能放心得下,忍不住问道:“晋宁可是病了?”
祁言也不再瞒着,一五一十地道明晋宁公主的现况。
姜年胸口起伏了两下,眼里含着愠怒:“他就是这么照顾晋宁的么?”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她以为他好歹会看在晋宁是他亲生女儿的份上照拂好晋宁,结果才过了三年,晋宁就已病成这样,且听祁言话里的意思,晋宁已缠绵病榻良久。
“表面上看着像是晋宁因早产的缘故身子一直不好,但我不想瞒你,其实晋宁是中了毒,所以才会体弱多病,这几年来虽瞧了诸位太医,身子仍不见好。”
姜年惊诧地道:“晋宁她好端端地怎会中毒?”
“我找陆太医私底下问过,陆太医说按时间来推算,自晋宁出生没多久她就中了毒。”
如此一说,姜年心下瞬间了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