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因为帝颛顼的长生殿并没有什么伺候的人,也没什么同他行礼问安的缘故,否则哪怕有那么几声,桃浅也能听见不是?
“你这般吃相,倒是越发向凤陌靠拢了。”
乍然听见这略带嘲讽地声音,桃浅大惊,以至于被骨头卡在了喉咙里,咳了许久,直给咳的满眼是泪这才好受了许多。
“帝君惯是喜欢在别人用膳的时候这般突然出现吓人么?”
桃浅心下恼啊,气啊,又委屈的不行。她好歹给他批阅了一天的奏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过就是吃他顿饭,他竟然还这么吓他,实在是没人品,哦不,是没神品!
帝颛顼穿着一身绣着麒麟的衣袍,随意地在桃浅对面的石凳子上坐下,垂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啜了几口方才道:“这亭中怎的也算是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本君走来你没瞧见也便罢了,如今还怪罪本君吓着你,可若非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何至于此?”
桃浅被帝颛顼这一番话噎的脸色都变了,好半天方才道:“那帝君这意思是说,怕鬼的都是做贼心虚的了?”
帝颛顼挑眉,勾唇一笑:“公主以为呢?”
桃浅坐直了身子,理直气壮道:“我同凤陌在凡间时,常听人说,做贼心虚的才会怕鬼,起初也觉得这话有理。可后来听闻,小孩子也怕的,可小孩子能做什么坏事,诚然,不过是有畏惧心理罢了。"
“再有,在凡间时,我还听闻,那些盗墓贼总是深更半夜偷盗墓穴,而墓穴委实是阴森之地,常人并不敢凑近,可盗墓贼却敢深更半夜的搅扰过世人的清净,可见做贼心虚并不是在何时都有道理的。”
“且凤陌也说过,这世上无论是人神还是妖魔,真正做惯了坏事的,是不会觉得亏心的,只有善良朴实而又不够强大的才会有畏惧心理。”
“你对凤陌那丫头的话,倒是信的很。”
帝颛顼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意,叫人瞧不出他的情绪。
桃浅心下诽谤,面上却道:“桃浅不仅信凤陌,对帝君也是极为相信的。”
“哦?”
帝颛顼笑起来,一时间竟显露出几分明媚来。
继而缓了身子单手托脸笑道:“能得公主信任,委实让本君惊喜的很。当然,本君身负天下,自然也担得起公主的信任,只是凤陌那丫头,在四海八荒是出了名的不靠谱,公主这般信她,就不怕被她带进阴沟里去?”
乍然听见最后一句,桃浅嘴角狠狠一抽,心道:再怎么说凤陌也是你表妹,你这么说她,实在是……过分!
“帝君这么说凤陌,就不怕她知道?”
帝颛顼笑起来,“本君素来光明磊落,既然说了,就不怕被人知晓。”
见他那一副无所谓别人知不知道的模样,桃浅险些咬碎了一口白牙。
好吧,你强你有理!
……
由于帝颛顼那强大的带偏功力,原本打着过来询问帝颛顼事情想法的桃浅,最终什么都忘了问不说,还被帝颛顼气了个半死,又在长生殿给她批了大半夜的奏疏。
等回到自己住处躺在床上的时候,方才想起自己今个儿去长生殿的正事儿来,心下又是一阵懊恼,以至于翻来覆去了许久方才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