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没控制好表情的仆役膝弯一疼,被身后的掌事踹得跪倒在地上。
“没有眼力见的东西,陛下,这人实在是该死......”
“这么怕孤做什么?”姬樊似乎心情很好,“下去吧,今天这里不用他伺候了。”
齐姜下意识地一抖,她似乎突然想起了眼前的人除了是从狼的獠牙中救下她的恩人,是使所有奴隶都不再用死在寝陵里的明君,也是把她赶到猎场里,让她生死一线的那个人。
他是帝王,自己生还是死,都只是他一抬手的事情。
“这个是莼菜汤,来,喝一口解解肉糜的腻。”
那汤里面只浮着菜叶子,和野菜汤一样,是绿绿的。
姬樊舀起一勺汤,一手端着碗,就喂到了她的嘴边。
齐姜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莼菜汤。好奇怪的味道,和野菜完全不一样,甚至盖过了喉咙里的肉味。
后来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叫鲜味。
“孤说了,要立你为后。”
齐姜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什么都不会,会给王丢脸。”
“礼仪,文字,祭祀,这些我都可以教你。你可以每天都吃和孤一样的菜,世上除了我不会有人再敢对你不敬。”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王要花功夫教她呢,世间明明有那么多懂礼仪,懂文字,懂祭祀的女子,更适合做他的王后。
为什么是自己呢。
“就不能是孤喜欢你吗?”姬樊笑了笑。
“王.......不喜欢我。”齐姜想到时,就下意识地说出了口。
“喜欢是......不会让人去做危险的事。”
五岁的时候,妖兽毁了她的村子,母亲怀里抱着妹妹,手里牵着弟弟,逃难的人群如潮水一样涌过来,冲散了她和母亲。
母亲喊着她。小妹,小妹。但是母亲一手抱着妹妹一手牵着弟弟,没有一只手是来抓住她的。
母亲喜欢弟弟和妹妹。母亲不喜欢她。
姬樊沉默了一会:“.......以后,孤不会了。现在孤开始喜欢你了,好不好。”
刚刚被废除奴籍的少女分不清他话的真假,她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想要把女儿塞进姬樊的后宫里来讨好他,不知道姬樊从年少时起就想过要废除活殉,不知道他想要改革军制,让奴隶也能通过杀敌来摆脱奴籍获得田地。
而她恰好在那个时候让他看见了。
因为饥饿的缘故,她是那样的暮气沉沉,明明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看起来却像将行就木的老人。
若非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姬樊很难相信这就是那个领导了奴隶起来反抗的为首者。
“吃吧,爱吃什么就吃些什么吧。等你吃饱了,孤带你去卜卦,卜我们成婚的日子。”
那天他们并没有卜成卦。
因为齐姜吃完之后,难受地在宫殿里休息了一整天。她饿了太久,又是第一次吃肉,完全不知节制地把自己撑坏了,就像一只懵懂的金鱼。
“还是恶心吗?”姬樊问她,“早知道我就该拦着你些。”
姬樊有自己的小心思。其实齐姜向他要第三碗肉糜时他就猜到了她会吃得太撑。他幼时跟着太傅去赈灾时,太傅明确告知如果灾民想要一下子打两碗粥是绝不可答应的。因为饱受饥饿的灾民胃会变得很小,若是一次性进食过多,是一定会觉得难受的。灾民吃撑事小,让他们觉得朝廷的赈灾粮有问题让人吃了生病,那就是巨大的麻烦了。
不过眼下来说,齐姜吃撑了也就是难受一会儿的事,刚刚可是自己说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时候的姬樊还有些少年的好面子,出言让齐姜别再吃了小心吃撑确实有些让他觉得丢脸。
齐姜摇摇头,实际上这样的饱胀感比起难受,更令她感觉到餍足。心理上的安逸和满足几乎盖过了生理上吃撑的难受,比起受罪,甚至不如说这是一种体验。
“抱歉,我是不是坏了王的计划。”
“不去便不去了,若是卦象不好,孤难道便不娶你了。我们便下月乞巧节成亲如何?”
他成亲的日子,自然越早越好,他要早早昭告天下,好让扩军的法令尽早实施,也让那些妄图往他身边塞人的王公大臣趁早死了这条心。
齐姜并不知道什么是乞巧节,她连活着都实属艰难,又怎么会知道那些贵族小姐闺房玩乐的事。
“便是下月初七,我让大臣去准备准备,时间约莫着挺合适的。”
一个月,足够了。
足够大臣备好庄重的仪式,足够他教会齐姜基本的礼仪和文字,让她成为王朝备受瞩目的新娘。
但是齐姜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勤奋,不知哪者居于主导,但是齐姜的表现确实让他感到惊喜。她识字极快,有自己的方式标注,同样的东西姬樊只要教她一遍,她就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