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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99章 玉碎云散 “我是姜玉。”……

第99章 第99章 玉碎云散 “我是姜玉。”……

我追着光的尽头向前跑去, 一路都不敢停,在经过一扇门后,眼前豁然开朗。

静谧的河岸中流水潺潺, 岸边伫立着一行垂樱, 零乱的花瓣飘散在空中, 优雅地浮在河面上。

天空蔚蓝, 却不见光。

郁郁葱葱的芳草上,一把摇椅在轻悠摇晃。

我踱步往前, 看见摇椅上正躺着一个人影, 手持羽扇, 头戴黑巾,怀里还捧着一本薄册。

那人听见动静懒懒散散睁开眼, 睨了我一眼, 陡然从摇椅上弹了起来, 连声喝道:“恭喜,命数归正, 阳寿耗尽, 这回总算是修成正果了。”

我幽怨地看了眼判官,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鼻涕眼泪都糊在了一起。

“哎哎哎,这是怎么了?”

判官焦灼地绕着我来回走,局促道:“你别哭啊,虽然是又又又死了,但对你来说可是件好事。”

我埋怨道:“我死都不瞑目, 还算什么好事。”

“呜呜——我不想死,不想死!”

“啧,这死不死, 也不是你能做主的,命中自有定数。”

判官耐心道:“就算你不情愿,如今也死了,你该放下牵挂,安心投胎去的。”

我一把抓住判官的肩膀疯狂摇晃,吼道:“我不投胎!我不投胎!”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判官小指盖钻了钻耳道,皱眉道:“哎呀,别叫了,脑浆都快给你震出来。”

“怎么九日不见,你还和先前一样无理取闹。”

“什么?九日?”

我立马抓住重点,不死心地追问:“我不是去了九年吗?怎么才九日。”

判官一晃神,这才发下你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起嘴巴,“对对对,是九年,我一时口误,口误罢了。”

我锁锁眉,不大相信。

“糊弄小孩呢?你当我会信?”

判官尴尬笑着,扬眉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你就快转世投胎了,到时候孟婆汤一喝,保管什么都记不得。”

“那你还不快说?磨磨唧唧的。”

我斜眼催促道。

判官大哥这才娓娓道:“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这上头和下头有时差,具体来说就是,上头一年,下头一天。”

“所以你是说?”

我不可置信地问。

判官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问什么似的,故作高深地点点头,“对,你猜得没错。”

“就你跑下来的这趟功夫,上头早已过去好些日子了。”

我听到这话,漠然失神,一屁股跌坐在青嫩的草埔上,喃喃道:“我真的死了?”

“我就这么死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就在这转瞬即逝之间,原来早已是沧海桑田。

上一秒,我才一头撞死在他剑下,躺在他怀里,留恋不舍地咽了气。

下一秒,我就永远地与他天人永隔。

我接受不了这么残忍的事实,趴在草地上哭得伤心不已。

岸边的垂樱摇摇晃晃,四下无风,却不知怎的,有几片花瓣飘然落在我身上。

我徒手拈起一朵,怎么也舍不得放。

判官席地而坐,双腿盘起,一手撑在膝盖上,对我劝慰道:“算了,尘寰之事身不由己,既然都过去了,不如往前看吧。”

我呜咽道:“你说得轻巧,怎么往前看?”

“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只留他一人在那乱世中,我怎么能安心?”

“我还没实现对他的承诺,也没和他白头偕老,我往前看不了,一点儿也看不了。”

“唉——”

判官语重心长地叹出一口气,垂头随手翻了翻簿册,道:“放心吧,命薄上写着刘起是长寿之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我回忆起临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叫他好好活下去。

他应是会听我的,纵使过得再痛苦,也会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我不满道:“命薄上写的,从来就只有几时生丶几时死,却不写如何生丶如何死。”

“活着又怎样,行尸走肉丶生不如死,又何谈活着?”

和刘起和离后的那几年,我身在内寺,曾无数次经受过这样的困苦,我想,那时的我之所以还能撑得下去,无外乎是因了心中的那一丝念想。

至少,刘起还活着。

只要他活着,我们就还有再见的可能。

而如今,我死了,他还活着。

此生,我再无法和他相见。

也不知是不是被我问住了,判官垂头丧气坐在我旁边,许久都没有接话。

无风无光的河畔边,水波泛泛,漾起涟漪。

樱花瓣簌簌落下,像是流了千年,却从不曾干涸的眼泪。

过了好久,判官总算开了口。

他仍旧是看了看手上并不存在的腕表,劝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投胎去了。”

他指了指河岸尽头一处木拱桥。

“就是那里,沿着幽冥河一直走,等过了奈何桥就快了。”

我纹丝不动,抱着双膝蜷缩在河边,双目空洞地看着河水缓缓流淌,穿过奈何桥下的桥洞,茫然不知要流向何方。

“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等他。”

判官连啧两声,忙道:“这世上,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你何苦要磋磨自己去等他?”

“若是误了转世的良机,改了下辈子的命数,你这辈子的苦可都白吃了。”

我知道判官的意思,元霜是世代富贵命,既然她已化作冤魂,就再不能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而我占了她的命数,自然要代替她生生世世轮回下去。

我若也像她当初那样,不按命薄上记的走下去,只怕到头来,也会落得个和她一样的结局。

可我不想,真的不想。

她的命数虽世代富贵,身份显赫,也从来不需为钱财发愁,但终究还是太苦。

那种苦,无法言说。

每走一步都是煎熬,每过一日都是沈痛,就像行走在悬崖峭壁之上,稍个不留神,便会跌个身份碎骨。

“我不去。”

我再次坚定地重覆道。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判官白眼一翻,摊手无奈道:“你怨念太重,抱恨黄泉。”

“要是不肯放下执念,用不了多久,就会化成恶鬼,永世不得超生。”

“化就化吧。”

我满不在乎道:“无所谓了。”

判官又叹一口气,本想再劝劝我,想了一下,又道:“要不这样,我让你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或许能帮你了却一些念想。”

“怎么看?”

我木讷地转过头问他。

“嗯哼——”

判官清清嗓门,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镜,举过头顶在空中晃了几下,递到我面前。

“喏,拿去看吧。”

在一阵雪花短暂地闪过后,镜面上逐渐浮现出一幅朦胧景象。

烛火摇曳的室内,桌上除了一盏微弱的光线外,仅剩一束枝叶低垂的玉兰。

那株玉兰被人活生生地横刀剪断,颓败地蔫在那,偶有几瓣又颓败地落下,寂无声息。

恍惚看去,桌上还趴着一个人,少见的没有束发,那墨色的长发如同长时间暗藏在箱底的织锦,暗淡模糊,宛如发了霉一般。

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脚边是铺了一地的空酒坛子,七零八落,难以数清。

那张原本精致俊俏的脸也布满青灰的胡茬,似是失去了春的生机。

他双眸凝视着手边的玉兰花,耳边是窗外雨打落叶的声音。

在如此寂寥的春寒中,他竟颓丧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我早说过,不要你以为的为我好,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灯火微明,依稀可以瞧见他的怀中正抱着一个玉白色的瓷罐,那瓷罐通体纯净,亦如从夜空中摘下的明月那般皎洁。

他颤抖着指尖,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瓷罐冰冷的表面,轻轻叹息。

“你怎么那么傻,就这么撞上来,该有多疼啊……”

“都怪我太懦弱,要是早些自我了断,也不必先一步失去你。”

“玉兰,你比我勇敢。”

“可没了你,我又怎么活得下去?”

他说着没有流一滴眼泪,好似早已哭干了似的。

而我,却禁不住泪流不止。

“玉兰,你等等我,就快了。”

他呢喃着。

“等到了下面,我们再团聚吧。”

我哭得浑身哆嗦,甩手将铜镜扔回了判官手里。

我不敢再看,若再多看一眼,我一定会立即化身恶鬼,怨念冲天。

他虽不会死,但看他这样子,也是没了活的乐趣。

我不忍心看他过得这么痛苦,垂眉问判官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忘了我吗?”

判官亦是偷摸抹着泪,摇头无力道:“都是命,无法。”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要不,你再想想办法,把我送回去?”

判官一听,惊悚得原地弹了起来。

“我要有那本事,还做什么判官,该轮到我去做阎王爷了。”

“况且,元霜是阳寿耗尽才死的,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阳寿耗尽?”

我老实摇头。

判官道:“这世间万物都有其规律,所谓一生一死丶一枯一荣,都是这个道理。”

“既是阳寿已尽,从此便和尘世再无瓜葛,乾坤不可逆转,这你总晓得?”

我沈默点头。

“时间是往前走的,我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时间倒流。”

“刚才你也看见元霜的肉身都化成灰了,就算要投身,你也无处可投。”

见我哭丧着脸,判官仍火上浇油。

“留什么遗言不好,偏要说烧掉,这下可好,永远都别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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