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倦站在游廊下等他,楚玥稍稍冷静了些,垂着头,慢腾腾踱过去,仿佛又变回那个一犯错被师傅追着打就躲到师兄背后的小不点。
他站到严倦面前?,紧紧握住千层金的手微微发?抖,眼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血丝,“师兄,我对?盛疏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吧?”
四目相对?,严倦眼中并无愧意。“我与盛疏相识在前?,算不得横刀夺爱。”
他做事素来果决,最忌夜长梦多。未曾想,在盛疏这件事上他挣扎了一下,就发?展到了今天这步。
楚玥的眼神中含着心如死灰的沉痛,“怎么可以这样算呢?在我遇上她之前?,你?们俩并没有?在一起?不是吗?”
这世上,最容易让严倦心软的人,一个盛疏,一个楚玥。到底是自小就对?自己极为依赖的师弟,严倦心里并非就如同一池死水毫无波澜。
可这件事,他不打算让步,半步都不行?。
严倦硬起?心肠,“我与盛疏在大?熠时?就认识,若只是她一厢情愿,你?还有?胜算,如果是两情相悦……”
顿了顿,严倦放缓语气,凝望着楚玥蜡白的脸,继续道,“你?拿什么跟师兄争?”
感情的事,楚玥虽然迟钝,但并不傻。盛疏看严倦的眼神,明显同看别人不同,一个人的嘴可以撒谎,眼神不会。可他也十?分笃定,盛疏与师兄不会有?结果,师兄喜欢的是像倾月一样聪明有?野心的女人,盛疏离他的标准太远。
楚玥干笑一下,“师兄你?别骗我了,你?不会喜欢像盛疏这样的女孩子?。”
自从出去游历之后,楚玥就不再穿狄羌的衣裳,穿着打扮都效仿汉人,今日为了见盛疏,他特?意在腰上戴了一块青玉,大?熠的男子?举止风流文雅,有?佩玉的习俗,所以楚玥也学盛疏的家乡人佩戴青玉。
身上只穿了一件玉白水波纹的交领长袍,因自小被师傅逼着喝霜桑叶茶,所以双目透亮,眼珠里仿佛凝着一束光一般。
“不要用你?的认知来揣度师兄的喜好。”严倦步到廊椅边坐下,一只手臂松垮垮地搭在扶栏上方,凝望着院子?里那一片千层金。“别人眼中狄羌的长公子?应该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对?盛疏也绝不是一时?兴起?。”
“就算如此”,“咔”一声?,千层金的草杆在楚玥手中断成两半。“师兄将来是要做王的人,盛疏她却不会愿意困于后宫,师兄舍得为她放弃王位吗?”
严倦从千层金上收回目光,懒懒抬起?眼皮,眼神中凝出一丝俾睨的意味,“我为什么要为她放弃王位?在我这里,鱼和熊掌是可以兼得的东西。”
楚玥被他噎得半晌说不出话,严倦嗤笑一声?,“若她遇上的是我那上不得台面的老爹,狄羌的后宫于她来说,是囚笼。可她遇上的是我。”
严倦慢悠悠起?身,走到楚玥面前?,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按了按。“昨晚我虽与她待一起?,但她喝醉了,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虽然在师兄眼里你?毫无胜算,不过若你?坚持,师兄也不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