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王公大臣各怀心思,有的默而不语,有的借机捧探花郎的臭脚,唐鉴培造足了声势,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连三次击掌。九名壮汉抬着一个巨笼应声入殿,巨笼高约十尺,宽五尺,足金打造,一抬进来,就把恢宏的大殿衬得逼仄起来。中间两名魁梧壮汉闭目而坐,一人穿绿色马褂,露出两臂上的腱子肉。一人穿红色马褂,燕颔虎须,生得威风凛凛。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谁问了一句,“这是何意?”
唐鉴培见武惠帝看过来,面色不改,微微一笑,“陛下、太后稍安勿躁,穿红马褂的是我大熠久负盛名的勇士,名坤,穿蓝马褂的是北戎第一勇士,名日。臣特意请他们上殿表演相扑之戏,恭祝太后福寿安康,天伦永享。”
唐鉴培送的这份贺礼无疑是准备到了太后心上去,进宫前,别的闺秀在家绣花弹琴时,还待字闺中的太后早已把京州美男结交了个遍。别家闺秀谈诗作画,年轻时的太后公然带着小厮出入赌坊酒舍,当时太后最喜欢的消遣就是观赏相扑戏,只可惜酸腐的士大夫觉得相扑戏暴力不雅,有碍观瞻,后面逐渐没落,太后已经很多年没再看过。
太后盈盈笑道,“唐卿有心,这礼物简直备到本宫心坎上去了,快让两位勇士对战一场。”
武惠帝许久没见太后这么高兴,兴致更高,命乐人击鼓相和。两位不同国别的第一勇士为不堕家国威名,豁出命来与敌方对抗,战况愈来愈激烈,惊心的肉-搏声和撞击金笼的声响不时在鼓点的间歇中响起。
武官们被激出血性,呼喝声震荡在紫金殿上方,一些文官却看得心里不适,一杯一杯得喝酒掩饰失态。
容琰无心观赏,自金笼被抬入紫金殿时,他心里就隐隐不安,心上压着事,屡屡走神,连七皇子李韫在旁边唤他,他都没听见。
“仲璟!”
仲璟是容琰的字,李韫唤了他一声不见他答应,这次加上了他的姓以示他的不爽,“容仲璟!”
容琰神游天外的心神终于被召唤回来,“子……七殿下,你刚刚说什么?”
李韫一听,更不乐意,“都让你别叫这么生分了。”
容琰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不是说好了?人前称殿下,人后才唤子鱼,我可没有破坏约定。”
李韫拿他没办法,悄声道,“今天我来的时候碰到邓怀恩命小太监去陈将军府上传召,打算在祖母寿宴上封赏西北营的两名百户,职衔更晋一级是没跑了。北胜军净出勇士,北胜王爷真是厉害。”李韫在案几下竖起大拇指,他自小听着北胜军的神话长大,一说起北胜王就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