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直起腰,目光与南川少年直直相接。
“南川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我也把我的邀请直说给你听吧。”她这句话绝对是纯粹发自真心的,“你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我不会看错人。以你的野心,呆在锖面这种地方是实打实的浪费。”
“……野心?”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南川少年一脸见鬼的神情。
也是,一般不会有人把“野心”当成夸赞人的词汇吧。
南川少年的瞳孔和他的发色一样是深不见底的黑——并非狂野、疯癫或是睿智的黑,她也说不上来这感觉时好时坏。他原本应该是理智的持有者,从骨子里泛滥出来的骄傲似在诉说他对周围一切的不屑一顾。然而同时,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倘若他是打算用面无表情来伪装自己的真实性格,那么他毫无疑问是成功者。
她被他的目光吸引了。
正是因为处于锖面这般复杂的环境里,他才更应当有属于自己的维护方式。以惨无人道的乐观迎接无穷尽的灾厄必然是其中一种,但他选择的明显不是那样。眼前的这位少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此,她产生了浓烈的不安。
“野心?”
他又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仿佛是在甄别她是不是是开玩笑。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所以,我必须告诉你一点,想通过做死神的方式来改变命运的话,你大可以放弃了。”
在得到自己的结论之前,她打算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观察上一段时间。
这种吸引力完全出自直觉,她无法反抗。
从他从埋伏着的草丛里跳出来救她的那一瞬间,她便开始了宏大的计算。她对这个少年的兴趣,就像来自浩瀚无垠的宇宙上某颗行星的运行轨道一样,源于无法言说的自然规则。
“……你在说什么?”他却有点搞不懂她的意思,不管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懂装不懂,“你知道我的灵力消失了的事?”
里尤审视了他一会儿。
然后她说:“是的。不只是你,南川,这里的所有人灵力都消失了。”
他并没有露出过度惊异的神情,只是愣愣地盯着她,似乎在咀嚼她话里的深意。
“……我想也是。”南川垂下了头,“灵王护神大战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吧。所以才会……周围的人都没办法感觉到灵力了。感谢你证实了我的猜想。”
他的话让她心中的怀疑愈加肯定。
“看来,想做死神的不只是五月啊。”她拍了拍裤腿,在草席上坐下,“你也在以死神为目标而生存吗?”
“现在已经不是了。”他回答得十分平静。
里尤饶有兴趣地拧着草席一角上多出来的稻草杆,那不像是上个季度陈旧的硬度,看来的确是南川少年刚刚从山上割来的。
他的手艺不错。
“但是,我有别的建议。”里尤抬起头说,“离开这片森林,去市集上定居。”
在南川开口反驳之前,她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回答。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
静灵廷。
九番队前的街道。
这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不悦的味道。
修兵近来总是被这样不祥的预感紧紧缠绕。他是《周刊静灵廷通讯》的记者,平时也必须跑来跑去挖掘新闻素材,所以比寻常人更多地接触到阳光下的阴暗。可是,像现在这般让人心里发痒的气氛也还是实属罕见。
“桧佐木前辈?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回过头,看到是自己的后辈仓下唯正在对他微笑。
“啊,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