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大队大队长雷鸣，看着人群，富有经验的他，显得非常冷静，他手持喇叭站在车顶上朝大家喊道：“大家冷静，请保持克制，我们是特警大队的警察，请你们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叶志浩对雷鸣说道：“就是这些工人闹事，他们中有个人还打伤了人，损坏了公物，现在他们又公然对抗我们执法，一定要把他们拘留法办。”

站在前面的姚国义对雷鸣说道：“警察同志，我们并没有犯法，只是为了维护我们自己的合法权利，为什么要法办我们？”

雷鸣说道：“你们打伤人这是事实，现在又妨碍我们执法，请你们理智点，不要把事情闹大，这样不好。我们现在要把打人的肇事者带回去调查，请你们配合我们工作。”

姚国义说：“警察同志，杜维民只是一时冲动才打了季厂长一拳，事情并不算很大，让他跟季厂长赔礼道歉就行了。”

“不能这么简单算完。”孙经理双手叉腰说道：“这些工人就是对我们厂里的决定不满，想闹事，他们都罢工了。这已经严重破坏我们厂的正常生产秩序，对我们私营业主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他们对抗我们，这事不能就这么简单处理，一定要抓几个闹事者。”

叶志浩也说：“妨碍我们警察执行公务，这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一定要抓几个人。”

他们的话激起工人的怒火，工人们齐声怒吼道：“不能随便抓人。”

“要抓，把我们都抓走。”

不知谁喊了句，“关上大门，警察抓人，就不要让他们出去。”工人们他们步步向警察紧逼过来。

雷鸣看着这些渐渐紧逼过来的工人，他也有点束手无策，他知道，如果他们一旦用强，势必会激起工人更大反抗。

就在这时，杜维民突然冲到工人们的前面，他伸手拦住大家说道：“各位师傅，请大家听我说两句，我杜维民谢谢大家，请大家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们不要鸡蛋碰石头。我不想连累大家，我杜维民跟他们走，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拘留几天。但我们一定跟厂里要个说法，为啥要把我们四十五岁以上的工人都开了？我们辛辛苦苦为瓷厂干了大半辈子，现在一脚把我们踢开，我们心里不服！心里憋屈！”他说完打开警车的门，坐入车内。

大伙眼睁睁地看着警车开走，人们突然沉默起来。

姚国义的心里觉得很酸楚，杜维民的话震撼着自己，他想，这件事如果就这么轻易完结，不去向上面诉求，那么厂里真的会让这些四十五

岁以上的工人回家，他明白，工厂变成私营企业以后，他们根本就不愿意考虑工人将来退休养老的事，让这些工人买断工龄回家，其实也就是“甩包袱”。如果他们目的达到，那吃亏的就是这些工人！良心，促使姚国义觉得应该把自己想的告诉这些工人。他挥手大声喊道：“各位师傅，大家都别走。”

工人们都停下了脚步，他们看着姚国义。

“厂里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们不应该沉默，应该去找市政府，找领导申诉。现在，我们天成瓷业集团虽然是私营企业，但我们工人也不是随意被宰割的羔羊！工厂，不能随随便便赶我们走！”

“对，找市政府去说理。”姚国义的话让工人点燃了希望。

肖火根说：“走，我们到市政府去找领导！”

工人们的激情迸发出来，个个群雄激愤，他们走出厂区浩浩荡荡朝市里进发。有许多退休的工人也闻讯赶来加入了队伍。

一千多位工人聚集在市政府的大门外，浩浩荡荡的队伍把街道都堵塞了。

市政府的保安关上了铁栏栅，他们站在铁栏栅后严阵以待怕工人们闯入市政府大院内。

工人们站在外面高呼着。“我们要申诉。我们要见市长！”他们高举着横幅，上面写着：反对随意裁减工人！抗议天成瓷业集团不公的决定！

许许多多的市民他们也都围拢过来看热闹，有人议论道：“这些人不都是东风瓷厂的工人吗，听说这个厂已经卖给温州的老板了，变成私人企业了。”

“是呀，这样一个老厂听说只卖了8千万，这可真是让外地人捡了个大便宜。”

“这工厂变成私营企业，那就老板说了算，把四十五岁以上的人都裁掉，这样的事只有私营老板做得出。”

姚国义摇着铁栏栅对保安说道：“放我们进去，我们要见罗市长。”

一个戴着墨镜的市政府工作人员说道：“罗市长不在，你们都回去，不要在这儿闹事了，妨碍市政府办公这样很不好的。”

肖火根喊道：“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只是想见市长。市长不见我们，我们坚决不走。”

“市长不出来，我们都不走。”工人们纷纷喊道，他们干脆就坐在地上。市政府的大门被这群工人堵得严严实实。

市长罗广文从6楼办公室的窗户，看到了聚集在市政府大门外的工人，他的心里很焦急，不知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自从他从省里内部得到信息，前任市委书记关明阳在新峰市因为卖官被省

纪委调查后，他的神经一直都紧绷着。这倒不是关明阳的事会牵涉到自己，而是他的靠山，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林志庆已经跟他透露过，这次省里可能会让他接任市委书记。上次就在罗广文要接任市委书记的关键时刻，越江市出现了强拆自杀事件，对他造成不利影响，使得自己功亏一篑。所以这段时间，罗广文都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再闹出个什么事端。看着楼下那黑压压工人，他的心就悬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秘书于涛很快就上来汇报，他到下面了解了情况，罗广文急切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厂里发生了什么事故，死了人什么的？”

于涛对罗市长说道：“不是。这些工人都是东风瓷厂的，他们抗议现在的天成瓷业集团让45岁的人买断工龄这个决定。”

“哦。”罗广文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天成瓷业集团现在不是私营企业嘛，他们到市政府来闹什么事，有事叫他们回去找老板协商解决，不要动不动就闹到市政府来，这样影响不好。”

于涛回答道：“那好，我立即打电话给市公安局，叫他们派人来，驱散这些人。”

罗广文吩咐道；“把副市长张涛给我叫进来。”

没多大功夫，张涛敲门走了进来。

罗广文对他说道：“外面这些闹事的工人你都看见了吧，你是分管陶瓷这块的副市长，这个事情你去好好处理下，别闹出什么大乱子来，你要知道，现在可是敏感时期。”

“罗市长，这我很清楚，我已经叫陶瓷局何华亮局长和天成瓷业集团厂长季兵前来处理这件事。季兵向我汇报过，东风瓷厂在生产不景气的情况下，为了摆脱困境，采取减员增效的措施，这项措施必然会触动一些工人的利益。现在天成瓷业集团是家私营企业，对他们采取的措施，我们市政府也不好多做干涉。”张涛说这些话时，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罗广文，卖掉东风瓷厂的时候，他和罗市长通过气，并指使他的外甥季兵且暗中给罗市长的爱人江丹丹送了一笔不菲的现金，要不，东风瓷厂在资产评估和拍卖过程中也不会这么顺利。

罗广文叮嘱道：“这是企业行为，我们市政府不多干涉。但是有一点，就是千万不能把事情搞大，能处理的尽快妥善处理好，不要造成坏的影响，更不能让工人去省里上访。这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并随时向我汇报。”

“好。放心吧领导，我一定处理好这事。”

张涛回到他的办公室里。季兵和陶瓷局何华亮局长早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等候着他，他们都

在电话里已经跟张副市长汇报过情况，季兵见到张涛就问：“姨夫，罗市长怎么说？是不是该抓几个带头闹事的工人？”

张涛说道：“罗市长吩咐过了，事情不能闹大，这样影响不好。”

“那不便宜这些人。”季兵有些忿忿不平。

“谁叫你把这件事搞得这么仓促？”张涛埋怨道。

“这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嘛。”季兵瞟了何华亮一眼，买下东风瓷厂，这个主管陶瓷产业的局长他也有份。季兵说道：“现在瓷厂是我们大家的，我当然要经营和管理好，瓷厂干的既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男人上了45，女人到了40，在我们厂工作就有点力不从心，我当然希望你们早点回家，好招一批年轻的工人补充，这也没错呀。”

张涛说：“罗市长已经反复交代过了，这件事一定不要闹大，我看你们两个多做点工作，我跟罗市长也说过，这是你们工厂内部的事，我们市政府不好多加干涉。你们现在去想法让工人散去吧，不要堵市政府的大门了。”

何华亮急忙站起来说：“那好，我马上就做他们的工作。”他说完就出去了。

张涛叫住季兵，凑近他耳边悄悄说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省里马上会有一笔技改资金拨下来，有两千来万，这事你千万别声张，你打个报告上来，到时候我会安排给你们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