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安全区新变化
玻璃房间内, 臃肿苍白的女人被产前的阵痛折磨得大汗淋漓，她挣扎得很厉害，好几个男人一起用力才勉强按住她的手脚。
还有人在粗暴的按压她的肚子, 试图“帮助”她生产。
但这却让那女人的惨叫越发的凄厉起来，血腥味也逐渐弥漫在这间封闭的房间里，混合着羊水破裂的味道, 实在算不上好闻。
那几个“助产”的男人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毛，眼中俱有暗藏着的嫌恶。
那女人却已经痛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像是被扔在岸上即将脱水的鱼那样, 痛苦的挣扎了数个小时后, 产下了......一只松鼠。
她自己也气息奄奄的头一歪，没了意识。
贺明远和白发老头猛地站起来，一个脸上是玩味，另一个却是满脸愤怒。
“是松鼠？！她这么大的肚子, 怎么会是松鼠？！”白发老头有些癫狂的敲着玻璃, “把那只松鼠拿过来！让我看看！”
产房里的男人嫌弃的用两根手指拎着那只跟胎儿差不多大的松鼠，提溜着给白发老头看。
白发老头目眦尽裂的看着这只大得出奇的红毛松鼠, 拼命试图从它身上找到一些属於人类的特征。
但没有。
它就是一只浑身长满红毛的巨型松鼠。
牙齿，嘴巴，耳朵，爪子，尾巴, 它是一只彻头彻尾的松鼠。
被人拎在手中, 它也没有像人类婴儿一样发出啼哭, 而是温顺的蜷缩着, 像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松鼠被妈妈叼着脖子一样。
白发老头怒火中烧的把身上还沾着血和羊水的松鼠接过了，掐着它的脖子：“你哭啊！你哭啊！！像人类一样, 哭出来啊！！”
没有人形也罢了，哪怕它身上有一丝人类特征也好啊！！
刚出生不久的松鼠发出稚嫩的“吱”声，无力的蹬了几下小腿，随后就软绵绵的失去了呼吸。
“好了，爸，你冷静一点，它都被你掐死了。”贺明远拍了拍白发老头的胳膊，“给我吧，我回头剖开看看，它的器官有没有跟人类相似的地方。”
白发老头却没有把死去的松鼠递给贺明远，而是狠狠的将它往地上一掼！
沈闷的响声回荡在封闭的房间里，松鼠被砸得溅出了一滩血。
可白发老头仍不解气，他癫狂的推着轮椅，把产床上昏迷的女人也掐着脖子拖下来，再抓着她的长发，把她的头死命往墙上撞。
“废物......废物！！花了老子那么多的心血和资源，都是废物！！”
白发老头一边怒骂，一边把女人的头颅砸得变了形，眼珠都耷拉了出来。
其他人见他突然发疯，也没人敢拦他，等他终於冷静下来后，女人的整颗头颅都已经碎了。
“明远，剩下的怪物，你拿一半去研究所。”白发老头的声音有些嘶哑，“留一半，再给我留一半！我不信全都是怪物！”
“她们都是我们亲手培育出来的第三代，给她们受孕的男人也都是纯种人类，我不信她们会忽然异变成另一个物种！我不信！！”
他这近乎疯魔的样子，让贺明远叹了一口气。
“知道了，我会留一半继续观察的，也许只是这个女人不争气，其他人或许还有希望。”
“还有六个，我们还有六次观察机会，以及六次研究机会。”
在贺明远的安抚下，白发老头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你盯紧些！盯紧些！如果她们真的都变成了怪物......就把她们全部杀死！！”
“嗯？直接杀死？”贺明远轻笑着问道，“不需要再保留孕母了吗？万一她们下一胎又能生下正常的胎儿呢？你不保她们了？”
白发老头沾血的双手死死的攥着轮椅扶手。
他剧烈的呼吸着，似乎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半晌后，他才沙哑的开口，“那你再留三个，给她们再次受孕，看看她们能不能生出正常的胎儿。”
贺明远点点头：“行。”
他慢条斯理的从死去的女人身上撕下一块布料，蹲下来给白发老头擦拭手上的血迹。
“我早就说过，她们只是一群低等生物。你看，发生异变的只有女人，地堡里几十万男人，无一变异。”
“我看她们就是被你养得太娇气了，一点异变病毒都承受不住，才会变成更低等的牲畜。”
白发老头听着贺明远的话，忽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异变病毒......你再去试！选几个听话的女人，给她们提供无病毒的食物和水！”
贺明远无奈的擡头：“您究竟要把她们惯成什么样子？”
“无病毒的水只有水系异能者能提供，无病毒的食物也只有那几个高阶木系异能者的伴生植物的果实，您真的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喂给那些蠢驴？”
“还有，如果只给她们提供无病毒的水和果子，您不担心她们营养不良，又死了？”
白发老头默然不语，但贺明远知道，他这是铁了心了。
於是贺明远幽幽叹息道：“我知道了。我会去安排的。”
他给白发老头擦干净手上的血和脑浆，站起来刚准备走，又被白发老头拉住了。
贺明远：“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白发老头：“加大搜寻力度！派更多的人去寻那些叛军！一定要找到她们，把她们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贺明远：“知道了知道了，这话您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们已经增派了好几次人手了。”
“可惜她们狡猾得很，上一个据点已经彻底废弃，距离我们上一次搜寻到她们的踪迹，已经是二十年前了，您确定她们还活着，或者还有尸体能带回来吗？”
“外头的变异生物有多凶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都怀疑她们早就被消化成粪便了。”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白发老头一直坚信她们还活着，就算死了也能保留尸身。
难道她们还有什么底牌不成？
白发老头却冷笑了一声，“明远，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自大了点。”
“你不想想，当年她们能在逃亡时将你顺利养大，还能在变异林里建立据点，你真的以为她们没点手段吗？”
当初他派出那么多人去追杀她们，可都没能抓到她们，甚至还让她们在逃亡途中把贺明远给抚养成人了。
变异林里的凶险程度他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更笃定她们还活着。
就算魏荀那几个老的死了，她们带出去的小的和那些双卵胚胎肯定也已经长大了。
“你跟在她身边生活了十五年，你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能活下来吗？”白发老头看着贺明远。
当年他带人围剿叛军时，也是意外得知魏荀出逃前竟有了身孕。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就更加疯狂的搜寻着她们，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与他当年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儿子。
白发老头当时还不是个瘸腿老头，正当壮年的他毫不犹豫的带人抢走了自己的儿子，并欣喜若狂的发现，他的脾性也几乎跟自己如出一辙。
即便在魏荀身边，他一直接受着“尊重女人就是尊重自己的母亲”的教育，但他与生俱来的反骨让白发老头轻而易举的就扭转了他的思想。
最初的贺明远还不姓贺，魏荀让她随了自己的姓，叫魏明远。
但贺明远来到地堡后，简直像是进了天堂，他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改回了父姓，彻底融入了这里。
他无比的享受这里以男人为尊的环境，他也享受着自己亲生父亲带给他的权势和地位。
在母亲身边时，她们几乎没有等级之分，魏荀作为第一批建立安全区的元老，她的儿子并没有享受到任何特权。
甚至因为他是男孩，要接受更多的“尊重”教育，让他在心底烦不胜烦。
所以一回到生父身边，贺明远就把辛辛苦苦生他养他的母亲抛之脑后，甚至同意了生父的提议，以自身做诱饵，试图将魏荀等人一网打尽。
只可惜，他们仍旧没能抓到她们。
魏荀曾冒死潜回过地堡，想“救出”儿子。但当她发现儿子已经被同化后，她只能含恨离去。
那一次，地堡布下了天罗地网，几乎让魏荀死在里面。
但魏荀豁出性命，挟持了曾经的丈夫，也就是贺明远的生父，险之又险的逃出了生天。
也就是那一次，白发老头断了一条腿。
在那之后，贺明远又数次主动以身做饵，可他再也没等到魏荀冒死前来。
白发老头便趁机告诉贺明远，魏荀不要他了，她为了自己的自由，不惜放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正巧，贺明远也是这么想的。
於是爷俩同仇敌忾起来，将自己的发妻，自己的母亲，当做了仇人。
思及此处，贺明远和白发老头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以前的事，想起来就恶心，我早忘了。”贺明远脸色冰冷，“当年的异变程度没现在这么严重，谁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现在你让我回想当年她们是怎么在外面活下来的，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她们没完没了的跟我说的那些疯话。”
尊重女人就是尊重自己的母亲这样的疯话，贺明远每次一听都会反胃。
他只尊重强者。
而女人，生来不过是产子的机器罢了。
魏荀苦口婆心的教育并没有让他成长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