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浴室的镜子很大。
江景山把她放在了洗手台里，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洗手台是光滑的大理石面做的，透着薄薄的布料，有些冷硬。
冯淇桃双手抵在他胸口：“你，你不走我怎么洗。”
“那你平时都怎么洗？”江景山双手撑在她两侧，嗓音轻慢。
“我平时洗的时候，都没有你在。”她耳根一麻，只觉得脸颊热度持续不退。
明明该羞耻的是故意撩拨的江景山，她却忍不住低头。
“都结束了。”江景山突然说道。
冯淇桃一擡头，怔了怔：“嗯？”
“以后不会再有人来骚扰你。”他眉眼都带着笑意。
垂下眼睛，冯淇桃很轻地应了声，吞吞吐吐的：“嗯？”
婚前做这种事，她并不是很反对。
以前在大学里听室友们谈论这些事情，她早已经见怪不怪。
至今冯淇桃还记得其中一位室友斩钉截铁地说，婚前一定要同居。
同居不仅可以观察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三观是否一致，也可以提早发现对方的缺点。
冯淇桃想了想，她跟江景山一起住着也有一段时间。
虽然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分房睡觉，但是这也算是同居了吧。
在她周围，她真的会找不到比江景山对她更好的人。
那么同居了，似乎婚前做那些事情也变得顺其自然。
浴室里很慢就弥漫着白色的雾气，温暖而湿润。
冯淇桃脸颊红润，眼眸微亮，因为太过湿热，她微微张开唇瓣，更显得楚楚动人。
镜面被一层水汽覆盖着，朦朦胧胧，只能隐约看到个大概的人影。
江景山替她放好了水。
再靠近，他的手指朝着她的领口探过去。
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冯淇桃咬着嘴唇，也没说话。
她就是不吭声，江景山也没动弹。
两个人就像是被定格住似的，谁先动谁是王八。
良久才传来江景山的叹息：“只洗澡。”
浴室的门关着。
里面的雾气越来越浓，冯淇桃的脸颊也愈来愈绯红。
过了会儿。
冯淇桃的声音响起：“你说过只洗澡的。”
但仔细听着，似乎也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上床了啊。
冯淇桃缩在被窝里不肯出去。
她的呼吸微微放缓。
江景山也由着她。
傍晚，江景山带冯淇桃出去吃饭。
被折腾到躺在床上不想动弹的冯淇桃摸了摸自己饿瘪的肚子，决定出去。
站在穿衣镜前，她看着自己锁骨处浅淡的痕迹。
偷偷不着痕迹地瞪了江景山一眼。
江景山回过头，刚好看见了她这个眼神。
他抿着唇笑的轻慢，眉眼稍擡，朝着她扬了扬。
明显一副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的架势。
霞光从甜品店的窗口溜过。
江景山和冯淇桃并排走在人行横道上，天气渐凉，拂过鼻尖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中途红灯，江景山停下来替她紧了紧领口的围巾。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风衣，疏疏朗朗地站在那儿。
说不上来的轻慢劲儿，而冯淇桃发现，她竟然开始喜欢这样的他。
“今晚吃什么，我好饿。”冯淇桃眨着眼睛，卷而翘的睫毛黑如鸦羽。
周围的行人时不时地向他们两个投来友好的目光。
甚至还有几个人上前来称赞他们实在是般配。
这些人说话的语气夹杂着口音，冯淇桃也听不懂。
但她看到对方不住地向她举起大拇指微笑，也跟着微笑回应。
“刚才那个人过来跟你说什么？”趁着人走开，冯淇桃偷偷凑到江景山的耳边问道。
江景山瞥了她一眼，眼眉中带着几分笑意：“他说，我的女朋友很漂亮。”
“除了这个呢？”
“没有了。”
冯淇桃小声地“切”了一声：“我看你们说了这么久，还以为在说什么好玩的。”
江景山闷笑，执起来她的手放到了嘴边亲了亲。
她的手指干燥温热，而他的唇瓣则有些微微凉。
其实刚才的那个人是认出来江景山，并询问冯淇桃是否是他的女朋友而已。
江景山从来没想过要隐瞒，并点头说是。於是对方称赞了冯淇桃，并祝福他们幸福。
拐了个弯。
江景山熟门熟路地带着她去了一家中餐厅。
因为冯淇桃一直吃不习惯这里的食物，平常都是她自己随便做做或者点些外卖的。
灯火通明的街道。
霓虹灯上挂着其他的字符，不停地闪烁着。
其中还有几个字母的灯坏掉，已经暗了下去。
街道的垃圾桶旁边，一位流浪汉正在躺着。
他看起来面黄肌瘦很是营养不良，旁边还有几个像是同伴正在吞云吐雾。
冯淇桃很难不注意到，因为那位流浪汉的表情实在太令人难受。
倏地，他动了动脚，听到了动静便擡起视线看了过去。
在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来一个小小的脑袋，是可爱的狗狗。
流浪汉见冯淇桃一直看着他，便起身走过来。
他看起来约有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被污垢黏住而打结。
他说了几句话，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像是在低声的祈求。
冯淇桃停下来脚步：“他在说什么？”
江景山眉眼低垂：“他在向你祈求，能不能给他一些食物。”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冯淇桃拿出来口袋里的零钱递给了他。这些钱虽然不多，但勉强还是可以买个面包果腹。
流浪汉接了冯淇桃递出来的钱，很是感激。
他不停地朝着她点头，并说了几句话。
冯淇桃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后就赶紧离开。
“这么可爱，可怎么办。”江景山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冯淇桃“嗯？”了一声，他笑笑没再说话。
从中餐馆出来。
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去，街边时不时会响起吵闹的音乐。
旁边路过的行人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过。
狭窄的巷口，有男人和女人欢愉时的低声笑意。
“吃饱了么？”江景山问。
冯淇桃点头。
路灯有几盏坏掉。
黑暗里，冯淇桃想去牵江景山的手。
两个人离的很近，近到冯淇桃甩甩手臂就能碰到他。
对於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冯淇桃很少主动去做什么。
比如牵手丶拥抱和亲吻，大多数她都是被动一方。
但在这样的夜晚。
她就是很想去牵他的手。
冯淇桃飞快地朝着江景山看了眼。
像是害怕自己的反常引起来他的注意，她又收回来视线。
指尖勾住了他袖口的扣子。
手指弯曲，她假装不在意。
黑暗中一声低笑。
下一秒，她的手被江景山反握住。
他慢慢地换成十指相缠的姿势。
看不到彼此的神情，只有掌心的触感是最真实的。
指根处交叉着，紧贴在一起，皮肤很细腻，像是在不经意地撩拨着她心底的弦。
冯淇桃敛眸，像是有什么在心头荡漾开。她慢慢地收紧。
手掌比平时要更烫一些。
如果不是前面突然出现在路边的三个流浪汉打破了平静，这里更像是只有冯淇桃和江景山两个人的世界。
三个流浪汉来者不善，手里拎着几样铁棍之类的东西，威胁意味明显。
冯淇桃一怔，不太明白为什么在这里会碰到。
街边刚才坏掉的路灯突然亮起来。
冯淇桃注意到，这三个人就是刚才在垃圾桶旁边吞云吐雾的几人。
“他们要做什么？”明明心里有很不安的情绪，但冯淇桃看到江景山以后，突然就安心下来。
江景山神色淡淡：“要钱。”
一顿，他偏过头，不甚在意地说道：“你想要给，还是不想给。”
冯淇桃顿了顿，皱眉：“我不想给。”
“好，那就不给。”江景山笑。
“但是现在这个架势，不给的话。”冯淇桃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不给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江景山安抚她说：“没事。”
对方已经渐渐地逼近。
大约是之前看到了冯淇桃给另一位流浪汉了钱，所以才想跑过来也敲诈他们一笔吧。
他们手里挥舞着棍子，几声不怀好意地奸笑。
其中为首的人把视线落在冯淇桃的身上。
又跟着旁边两个人说了几句。
话音刚落，江景山的脸色突然变了变。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冲过去，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冯淇桃一怔，连忙从路边的街道找了木棍来。
她想扔给江景山：“景山，给你这个。”
对方淡淡地说了句：“不用，教训这群人渣，我用拳头就可以。”
现在的冯淇桃大概能猜出来这个为首的男人对旁边的同伴说了什么。
肯定是说了几句对她不友好的话，所以才会激怒江景山吧。
冯淇桃吸了口气，拎着木棍冲过去就砸在了为首的流浪汉脑袋上。
“小心。”江景山一把将她拉过来，护在自己怀里。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