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are you my snowman(二)
亓瑞雪自小娇生惯养,养得娇里娇气。
正值寒假,不用上学,她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今天有通告,却也没有很早,十一点左右从家里出发就行。
按理说,她应该继续睡懒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闹钟没响,妈妈没来叫,八点多时,她就自己醒了过来。
她拥着被子,人还有些懵,忽而闻到亓聿的味道。
两人住在同一个家里,衣服都是固定的人清洗,洗衣液用的是同一款,亓聿也从不讲究身外之物,沐浴露之类的东西也是给什么就用什么,家里又凡事以亓瑞雪为主,都买她喜欢用的。
这就导致,其实亓聿身上的味道和她,和家里其他人几乎是一样的。
但是今天不一样!
甜甜香香的被子里,全部都是独属於亓聿的雪松味道。
而这味道,是亓瑞雪亲手调制。
上个月,两人过十八岁生日,到底给亓聿送什么礼物,这个问题已经苦恼亓瑞雪很多年,是的,她是个特别喜欢做梦的人,自她发现对亓聿的爱意,她就总是在憧憬两人成年的这天。
她总想着要给亓聿送一份最最最难忘的生日礼物。
为此,她想过无数种方案,什么为亓聿写首歌啦,给亓聿拍个自制小短片,还有给亓聿写封令他终身难忘的情书,更有亲手给亓聿做个蛋糕,做完生日面这种,总之不能太悬浮,要接地气一点!
她要让亓聿知道,除了钱之外,她也有一颗真心!
她很努力地在准备生日礼物的!
结果呢……她可能真的有点笨蛋吧。
谱子不会写,剧本写出来就连梅婉清都笑得半死,情书就别提了,怎么写怎么尴尬。蛋糕丶生日面,这种东西更是想也不用想,她在家偷偷学做面,差点炸厨房,把她爸妈吓得不轻。
实在没办法,那天她去常去的香氛工作室试香,突然就想给亓聿亲手调制一款香水。
在这方面,她倒是挺有天赋,她在用的香水,全部都是她自己调制。
说干就干,她在工作室里泡了好几天,总算是调出她满意的味道。
前调是淡淡草木香,中调是掺进一点点瑞雪月季的红茶香,后调是纯粹的雪松。
亓聿永远是她心目中最纯澈干净的漂亮少年,像雨后带着水露的青草。
亓聿喜欢红茶,瑞雪月季则代表她。
她希望有那么一天,他们也可如交织的茶香丶花香般,命运交缠。
少年的青涩,红茶的淳厚与瑞雪月季的甜美,终被卷入风雪之中,又被一丝丝地揉开,与雪中青松相拥。
这就是亓瑞雪心目中,世上最隽永的味道。
她是雪,亓聿是松。
他们就会彻彻底底地缠绕彼此,再也不分开。
这是她调制这款香水的所有想法。
其实很简单,却也包含着她所有最美好的祈愿。
但是生日那天,他们一起去了她的小岛,阳光夏日,根本就没有雪,更没有青松,后来两个人又……
等她次日睁开眼,亓聿人更是直接去了国外,香水也没能送出去。
直到昨天,亓聿突然回来,一直在陪她,还哄她睡觉。
昨晚睡前,她就将一直藏在枕头下的小小玻璃瓶给了亓聿。
她有点害怕,生怕亓聿不要。
亓聿从来不用香水这种东西,有时候还会觉得她的香水味太冲呢。
没想到亓聿立即就接过去,将星星形状的瓶子托在手心,侧躺在她身边,手支着脸颊,声音低低又有些哑哑的,问她:“送我的吗?”
她有点紧张,小声地“嗯”了声。
亓聿单手揭开盖子,对着空气喷,还细细嗅了片刻,才对她说:“草木香,瑞雪,红茶,还有雪和青松。”
她双眼瞪大。
亓聿好笑:“怎么?”
她难以置信:“你怎么全部知道!每个味道都闻出来了!你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能知道!”
亓聿笑出声。
她则是更呆。
亓聿特别不喜欢笑,更别提这种直接笑出声音的笑。
而且他笑得眉眼微弯,那样柔和,身畔还有她亲手调制的,属於他,又属於她的味道,她当时就很不好了,感觉脸烧得厉害。
亓聿却又往她靠来,问她:“是你亲手调的吗?”
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在意他为什么连这都能猜到,她早就被亓聿的笑容与温度侵染得越发笨蛋,她傻乎乎点头,亓聿再次轻笑出声,然后——
亓聿就握住小小的香水瓶,倾身而来,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
低头,吻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次想到这里,亓瑞雪忍不住在床上滚来滚去,空气中还缠绕着雪与松的味道。
亓瑞雪连连打了十几个滚,才又从被窝里探出头,只露出双眼,看着头顶的水晶灯。
昨晚,亲过她之后,亓聿又叫她“宝宝”了耶。
而且,亓聿还在她耳边说,他很喜欢那瓶香水。
他说他会一直使用,还拜托她以后也要一直为他调制这款香水。
这样,是不是就等於亓聿在承诺她呢?
因为亓聿用了“一直”这个词语耶。
亓瑞雪再次打滚。
被这种味道包围,就好像还在亓聿的怀中,亓瑞雪根本就不舍得再起床。
快十点时,钟星晴过来敲门,敲了几声,她便高声道:“雪雪?醒了吗?妈妈进来了。”
亓瑞雪立即应声:“我醒啦!!”
“妈妈进来了……”
门轻响,亓瑞雪顺势坐起,直接从床上站起身,刚要和妈妈打招呼,无意中瞄到脚面上的红色印子。
她呆住。
她心中顿觉不好,双手上拉裙摆,天呐,何止是脚面,还有脚踝丶小腿……
再往上,她还没来得及看,钟星晴往她走来,她吓得直接跳下床,脚还给崴了,她“嗷”了声,爬起来就往卫生间冲。
钟星晴微楞,见她一瘸一拐却又迅速冲进卫生间,吓得大步跟上去。
“嘭”的一声,门已被重重甩上,钟星晴连连拍门:“怎么回事,雪雪?刚刚摔到哪里没有?别吓妈妈,快开门,宝贝开门!”
浴室灯光明亮,亓瑞雪将睡裙裙摆彻底撩高。
看向大腿丶腰腹,再将长袖提上去,又去照镜子,看到颈间……
天哪。
她眼前直发晕。
虽然只有过那么一次,但她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呀。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上次在小岛,亓聿也有弄出过,可是只有一点点,很好遮挡。
怎么突然全身都是这种印子!!!
明明昨晚睡前,还什么都没有的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雪?开门啊!”
门外,钟星晴还在敲门。
亓瑞雪回过神,急道:“我,我着急上厕所!我没事!脚不疼!”
“真没事?”
“真的!”钟星晴还是不太信,亓瑞雪又道,“如果真有事,我怎么可能不哭呀?”
钟星晴一想也是,女儿娇里娇气的,最怕痛。
真要痛极了,早就哭了。
她又道:“那你快点,妈妈进去帮你,赶紧洗澡丶洗漱,稍后做造型。”
那还得了?!
要是被妈妈看到满身都是这种印子,她和亓聿就完蛋了!
妈妈舍不得凶她,却会怪罪亓聿的!
亓瑞雪再次拒绝,坚持自己可以,钟星晴这才先出去。
亓瑞雪听着妈妈的脚步声远去,她龇牙咧嘴地靠在墙上直吐气,她低头去看脚,其实刚刚真的很疼,可是她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对,绝对绝对不能被妈妈发现!!
她迅速洗澡丶洗漱,在妈妈带人过来前,她先冲进衣帽间,找到一条黑色丝绒材质的长袖长裙,领子也很高。
幸好这丝绒有弹性,也没有拉链,没用人帮忙,她就速度将裙子穿好。
对着镜子照了照,确保该遮的都遮住,她再次吐出口气。
钟星晴也带着人过来了,进来瞧见她,惊道:“怎么不穿昨晚挑中的那件?”
“呃……”亓瑞雪还没有想好理由。
钟星晴已经笑着走上前,拉住她的双手,上下打量,满眼赞赏,满意道:“我们雪雪长得甜美,我一直以为你不适合穿黑色,丝绒材质也有些过於老气,真没想到,原来这么适合。”
“真的嘛?”
亓瑞雪转身看向穿衣镜,刚刚太急,她根本没来得及多看一眼。
镜中少女,皮肤被黑色丝绒衬得雪白。
丝绒材质使然,落在她身上的光仿佛都是流动的,映得她身上都多出几分从未见过的温婉,好像确实还不错耶?
她自己也觉得美滋滋,左右侧身照了照。
化妆师走上来,凑趣道:“就差一套合适的珠宝了!”
“对对对!妈妈亲自给你挑!”
钟星晴说着,走到几步远的首饰橱柜中开始挑选,亓瑞雪脚还疼,倒没跟上去凑热闹,却也眼巴巴地一直看着。
钟星晴挑来挑去,都没挑到满意的。
这时——
“珍珠比较合适。”
几人身后,忽然传来亓聿的声音。
亓瑞雪立即再次看向穿衣镜,是亓聿,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支着腿,斜斜倚在门框,慵慵懒懒,与她镜中对视后,虽未笑,眼神却温和许多,恰好窗外的阳光落在镜面。
亓聿在发光。
亓瑞雪心直跳,慌慌张张又收回视线。
钟星晴扭头看到他,见他看着亓瑞雪眼睛都不眨,亓瑞雪害羞低头,耳朵尖尖都红了,她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所有试图拱她小白菜的,都不是好东西!
哪怕是她亲儿子也不行!
她正要赶人走,又想起造型师等人也在。
总不能在外人面前下他面子吧。
钟星晴咬牙,只好忍。
亓聿站直,往他们走来,走到另外一个柜前,他拉开抽屉,修长玉白的手指从中拿出一根足有三层的珍珠项链。
打扮亓瑞雪是正经事。
钟星晴不禁怀疑:“能行吗?会不会太老气?我们宝贝才十八岁呢。”
亓聿不作声,走到亓瑞雪身后。
淡淡的雪松味道瞬间将人包围。
亓瑞雪心中连呼“救命”,她都快要晕过去了!
亓聿的手却又伸来,轻柔地将她的卷发全部拨至右肩,双手伸到她面前,仿佛抱着她,她简直动也不敢动,亓聿将珍珠项链为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