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兜
“不好了,我看到郡王抱着卫大小姐!是不是卫大小姐生病了?”
阮英姿的惊呼声,惊动了司徒皇后和郡王妃司徒贞。
司徒贞原本正对司徒皇后哭诉自己的种种委屈,一听阮英姿这话,立刻满面怒火地跳起来:“祈元竟还与卫丹钟勾勾搭搭的?!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在哪?带本郡主过去!”
而司徒皇后则面色铁青。
元儿怎么还对那卫丹钟念念不忘的?都已经娶了贞儿了,就不能安安分分过日子吗?
阮英姿见计谋得逞,连忙焦急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看到他俩抱在一块儿了。皇后娘娘,您随民女去看看吧!”
司徒贞坐不住了,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带路!”说着,她就从一旁的侍卫腰上“铿”得拔/出一把宝剑来,大有立刻用这宝剑将卫丹钟抹脖子结果了的架势。
她虽然不喜欢祈元,可既然她和祈元结为夫妇了,就绝不允许祈元背叛。倘若祈元敢对其他雌性动物——哪怕是一只母猩猩动了心,她都会把祈元阉掉。
司徒皇后也沈着面色站了起来,带着一堆宫女一道去了。
阮英姿心底十分兴奋,脸上却是一副关心的样子:“我不小心路过林间荒僻之处,就看到卫大小姐和那郡王拉拉扯扯的,说什么‘旧情难忘’之类的话,然后卫大小姐就哭得昏了过去。”
这番添油加醋,让司徒贞怒火中烧:“竟敢抢到本郡主的头上来,这回,我非要卫丹钟脸蛋开花不可!”
阮英姿听了,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心底对这位司徒家的郡主多了几分好感。
说得好,说得好!就该让卫丹钟的脸蛋开花,让她再也不能用那张狐媚子似的脸蛊惑阿湛。
等卫丹钟和情郎私会的事被撞破,这卫丹钟还有什么脸面待在阿湛身旁?还不是得乖乖让出位置来!
如卫丹钟这种空有皮囊的人,本就不配待在阿湛身旁。
一群人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阮英姿所指的地方。
司徒贞没耐心,当场拨开树枝,用宝剑指向林间幽静处,怒喝道:“卫丹钟,祈元!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滚出来!”
嗓音回荡着,但却无人应答。司徒贞有些纳闷,朝林子深处看了眼。
月光很干净,夜色之下,林子里空空荡荡,既没有祈元,也没有卫丹钟,但却有个男子——莫霆被绳索捆得严严实实,丢在地上,嘴里还塞着块布,眼神惊慌,像虫一样蠕动着。
“怎么回事?”司徒贞皱紧眉,质问阮英姿:“你不会是在欺瞒本郡主吧?”
司徒皇后冷笑道:“本宫瞧,郡王和卫大小姐好像并不在这儿啊。不是说人昏过去了吗?既然昏过去,怎么会离开这呢?”
侍卫走到被捆住的莫霆身旁,将他塞口的布拽出来,踢了他一脚,质问道:“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莫霆张了张口,却什么都不敢说。
他原本和阮英姿一起蹲在树丛里,可等阮英姿去告密后,他便被弟弟莫邪揪了出来,拎到了卫丹钟和祈元面前。
莫邪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偷窥丶尾随未来的太子妃是大罪,要是让太子知道,有可能会被从莫家除名。随后,莫邪便将他当场捆了起来。
而卫丹钟和祈元,则和没事人一样走了。
想到弟弟那句“小心被除名莫家”,莫霆便十分惊慌。
自从离开京城丶去寒郡陪英小姐后,他这个峦驭卫首领便有些名存实亡了,峦驭卫的人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可他十分不愿失去峦驭卫首领的身份,要不然,英小姐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於是,莫霆选择沈默,什么也不说。
他宁可得罪皇后丶郡王妃,也不想被太子除名,失去峦驭卫首领的身份。
侍卫踢了他两三脚,见他始终闭嘴,十分气恼:“皇后娘娘,这家夥不肯交代!”紧接着,侍卫又眼尖地发现,方才塞在莫霆嘴里的布帕好像有些猫腻——
将布帕展开后,众人发现这赫然是一条女子肚兜!
艳粉色的丝绸肚兜上绣着荷花与鸳鸯,一角还有个小小的“英”字,显然是女子私物。这暧昧的颜色和针脚,引人浮想联翩。
阮英姿一看到这条肚兜,气血立刻往脑袋上涌。
这不是她前些时日在驿站里丢掉的那条肚兜吗?肚兜一角上的那个“英”字,还是她亲手绣上去的。
她在行李中翻来覆去的,就是找不到这条肚兜,当时还以为是驿站里进了个好色的贼,把她给气得不轻。
谁知道,这条肚兜竟然会出现在莫霆的嘴里!
面对阮英姿愤怒的眼神,莫霆十分心虚地低下头。
这件肚兜,是他在驿站意外捡到的。当他触摸着肚兜柔软的料子时,心生邪念,便将其偷偷私藏起来,没有还给阮英姿。
谁知今晚莫邪捆他时,顺手搜遍他的全身,把这条他随身携带丶时不时拿出来嗅闻一下的肚兜给搜出来了,然后拿来当做塞在他嘴里的布帕。
莫邪不懂男女事,一边塞,还一边纳闷地说:“大哥,你这条亵裤的样式可真够奇怪的!”
而这件事,竟被英小姐撞了个正着。
他以后该怎么面对英小姐?
司徒贞抢过那条肚兜,冷笑道:“哟,这肚兜上还有个‘英’字,莫英,这不会是你的肚兜吧?”
一旁的嬷嬷也议论起来:“一个姑娘家的肚兜,却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嘴巴里,这是何等不知羞耻的事!”
“等等,这捆起来的莫霆,不是莫英的亲哥哥吗?”
“也就是说,他们兄妹两个……乱了伦常!”
一阵阵的惊呼声从人群里传出起来,嬷嬷们越说越过火。阮英姿听不下去了,怒吼道:“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霆大哥不是兄妹!我和他也不是那种关系!”
司徒皇后立刻起疑:“你们不是兄妹?”
阮英姿面庞僵住,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她只好讪讪地低头:“是……没那么亲的兄妹。”
司徒贞怒道:“你说卫丹钟在这里和祈元拉拉扯扯的,可本郡主和皇后姑母来了,却只看到了和你偷情的亲哥哥,你这是在把我们当猴儿耍吗?”
阮英姿百口莫辩,慌张道:“不是的,刚才郡王和卫大小姐明明都在这儿的!”
司徒贞可不管她的辩解,咬牙道:“来人呐,掌嘴!”
几个嬷嬷立刻冲了上去,将阮英姿按跪在地上,接着,便举起铁扇一般的大手掌,劈里啪啦地往阮英姿的脸上扇耳光。
司徒贞冷笑说:“这莫英可是练武之人,今天在御前大出风头,结实得很,你们往重里打!打得声音最响亮的,赏银五十!”
一听有赏钱拿,嬷嬷们打得更用力了,巴掌声如雷霆一般回荡在幽静的猎场里。
一下又一下的巴掌伴着剧痛火辣辣地落在脸上,阮英姿被打得东歪西倒,眼泪横飞,想大哭都没机会哭,刚出了个哭音,便又被一巴掌打回了喉咙里。
很快,她便察觉到满嘴都是血,好像还有几颗牙松动了!
更别提她的脸,在嬷嬷们的伺候下,越来越红肿,简直宛如猴子屁股一般。
她哭闹道:“我是太后的人!你们竟敢打我!”
司徒皇后勾了勾唇角:“太后的人,又如何?”在司徒皇后眼里,那个瞎了眼的太后,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莫霆看不下去了,恳求道:“郡主,娘娘,求求你们放了我妹妹吧!”
他一说话,阮英姿心底的愤怒与委屈就更加了。她那么地信赖霆大哥,可霆大哥却是个趁机偷她肚兜的淫贼,害得她现在被指责“亲兄妹坏伦常”!
他怎么敢的?
他不过是峦驭卫首领,而她是阮家之后,迟早要嫁给太子。他们的身份有云泥之别,他竟敢如此肖想她!
终於,当阮英姿的一颗牙飞出口腔时,司徒皇后怜悯地说:“好了,停手吧,这孩子的脸都不能看了。”
嬷嬷们道:“是。”这才不甘地回了司徒贞身后,在心底暗暗攀比着谁的巴掌声更响。
阮英姿跪在地上,脸上又涨又疼。她流着眼泪,摸了摸自己的面孔,却被痛得大叫起来。等看到落在地上的那颗大门牙时,她更绝望了。
“我的牙!”
但她的哭声是漏风的,一张嘴,上牙的最中央,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
“莫姑娘,依照宫里的规矩,你有背人伦,秽乱猎场,又欺瞒郡主,谣伤皇室,本该处死。但本宫信佛,见不得血光,便饶你一命吧。这顿巴掌,让你长个教训。”司徒皇后温柔地说。
阮英姿跪在地上,疼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鼻血和嘴里的血混着往下淌。
“还不快谢皇后娘娘仁慈?”黎嬷嬷怒道。
阮英姿害怕再被打耳光,只好用漏风的嘴含糊地说:“谢房后凉凉仁慈。”因为掉了牙,脸又肿的缘故,话都说不清楚了。
司徒皇后淡笑一下,领着司徒贞离开了。走时,还温柔地对司徒贞说:“贞儿,你莫生元儿的气,他绝对与那卫丹钟没有干系了……”
人都走光后,阮英姿在原地痛哭起来,泣不成声。
而莫霆则心疼地看着她,也不敢开口劝慰。
这时,一旁传来了一阵优雅的脚步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走到了阮英姿的面前。
“这不是莫姑娘吗?”一个温柔嗓音传入耳中。
阮英姿擡头,目光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