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她说：“我认识一个被杜坤生称为天才的人，她也姓沈。”</p>

沈初一看着他，难以把他和几年前的孟三重叠在一起，样貌不同、眼神也不同了。</p>

那个时候的孟三眼睛总带着讨好和害怕，他胆怯的讨好着杜坤生，愤恨的盯着她。</p>

是的，孟三恨死了当初的沈一，在每一次杜坤生用他来做试验失败后、在杜坤生带着沈一走过他身边时，他都会恨恨的盯着她。</p>

可她几乎没怎么跟他说过话，甚至没怎么正眼看过他，她忙着帮杜坤生做事，忙着和杜坤生周旋，更忙着找机会逃跑，孟三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瘦小子。</p>

但是他恨她，连带着恨经常围在她左右的聪聪，总是欺负聪聪，骂聪聪：“蠢狗，人家是杜老板都捧着的天才你再跪舔也沾不上她的光！”</p>

几年的功夫，孟三被异能脊髓注射折磨的换了一个样子，走上了彻底万劫不复的路。</p>

沈初一看着他，觉得后怕，就好像从11楼跃下、被警察押在地上的人是她，是走错一步路的她。</p>

也许很多人不能理解，像她们这种出身就拿了一把烂牌的人，只要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她不认为自己是“天才”，因为她自己很清楚，她很努力，她每一步都走得竭尽全力。</p>

章典站在她身后，侧头看向了孟鲲鹏，货真价实的蠢货，把每一步都走错的蠢货，他的每一步都有机会止损，但他每一次都没有选对。</p>

完全不值得同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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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p>

汪淼淼逃了。</p>

沈初一赶到楼下, 看到一地玻璃碎片和四溅的血。</p>

“副署长。”早就赶来的组员抬手指了指二楼阳台碎掉的玻璃护栏说：“疑犯身上携带了逃生器，借力抓住了二楼阳台的护栏，然后荡出了小区。”</p>

逃生器是一种类似岩爪的伸缩绳索, 一般是用来户外探险的。</p>

沈初一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护栏上留下的岩爪，又转头看向小区一人多高的围墙, 围墙上还沾着不少血迹。</p>

这么多的血，汪淼淼一定伤的不轻。</p>

就算使用了逃生器, 再加上蟾蜍系的粘液异能保护，从十一楼跳下来不死也重伤。</p>

汪淼淼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做这些事。</p>

“已经去追了。”组员说。</p>

“不用追了。”沈初一的声音被呼啸而来的救护车警笛声盖过，她朝停在楼下的救护车看过去，医生、护士争分夺秒跳下车去救人, 与押着孟鲲鹏的鲍啸几人在楼道入口错身而过。</p>

杀一个人只用汪淼淼和孟鲲鹏两个人，救一个人却要这么多医生、护士。</p>

之前两名被害者周维、蒋栋没有给她带来多少触动，或许是因为她心里认为他们如果不盯上未成年女孩、不和杜坤生交易就不会死。</p>

可现在……</p>

哪怕沈初一心里很清楚, 第三名被害者霍展颜一定是注射过异能脊髓液，才会被汪淼淼她们盯上, 可是霍展颜也是一名饱受病痛折磨的残疾人, 她瘦的像一把骨头……</p>

不该这样，这不是正义, 就算霍展颜购买过异能脊髓液也罪不至死。</p>

沈初一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她不是个正义、富有同情心的人, 可是她也不以看到别人惨而为乐, 尤其是像霍展颜、汪淼淼这些原本就很惨的人。</p>

这是和钟康明一案完全不同的案子, 这桩案子里的所有人都是痛苦的人……</p>

“在想什么？”有人忽然问她。</p>

她收回眼才发现章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他望着她，像是对她的一切都很好奇。</p>

他递了一包消毒棉给她，示意她的手背擦伤了：“不疼吗？”</p>

沈初一接过消毒棉难得回答了他：“在想也许白世舟才是正确的。”</p>

章典的眉头轻轻蹙了蹙, 他并不认同。</p>

可不等他说话，白世舟已经快步走出了楼道，朝沈初一看过来，脚步很快的走向她。</p>

“怎么样？”白世舟问她。</p>

“汪淼淼逃了。”沈初一指了指围墙上的血。</p>

白世舟看着她，像是语塞一样顿了顿才说：“我知道，我是问你怎么样？”</p>

沈初一少见地愣了愣。</p>

白世舟隔着衬衫抓起她的手，确定她手上只是擦伤才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什么呢？规定他已经说得无力了，道理他也讲过很多遍，可她还是会违抗命令，单独从十二楼的露台纵身击碎玻璃进入十一楼的卧室，不佩戴任何护具。</p>

他真的对她感到头痛。</p>

可也是这样的她，才能争分夺秒地救下了第三名受害者。</p>

或许天才真的不可以用规定来约束，只能尽可能地提醒、保护。</p>

所以他最后也只是说：“去车上消一下毒吧。”</p>

沈初一轻轻“嗯”了一声。</p>

章典眉头皱的更紧了，听见耳朵里异能体感到不满。</p>

——“糟糕，白施粥发动了男妈妈技能！小羊好像有点吃这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