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张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孟三】。</p>
“这是孟鲲鹏十六岁时办理的身份证，那时候他叫孟三。”沈初一把孟鲲鹏的母亲信息也调了出来：“他的母亲叫孟巧, 曾经是绿洲赌场里的发牌员，后来做了赌场大老板杜坤生的情妇，孟鲲鹏是杜坤生的私生子。”</p>
这些信息从孟鲲鹏的母亲孟巧就能查到, 孟巧一直住在杜坤生的一栋别墅里，杜坤生按月给她打零花钱。</p>
“署长应该对杜坤生不陌生。”沈初一把杜坤生的信息点出来：“六七年前, 你曾带领特罪署在绿洲赌场将他和一伙人缉拿归案。”</p>
杜坤生的照片出现在虚拟屏幕中, 这张照片是他的入狱照，那时候他39岁, 右边的眉骨有一道很长的伤口。</p>
白世舟连这道伤口都不陌生，因为那是他留下的。</p>
“异能体器官贩卖案。”白世舟说：“当年特罪署查这桩案子查了两年半, 牺牲了一名卧底, 才终于查到异能体贩卖幕后的大老板是杜坤生, 他绑架、诱拐儿童，抽取他们的异能体脊髓和异能体器官贩卖，早已形成了产业链。”</p>
“我们在绿洲赌场抓捕了连杜坤生在内的41名涉案人员。”白世舟语气平静地回顾着当年的案子：“其中有杜坤生的妻子和儿子，但没有孟鲲鹏。”</p>
章典在白世舟的声音里看向沈初一, 他一直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当年白世舟会把沈一当成贩卖异能体器官的同伙？白世舟还没有蠢到分不清赌场的玩家和杜坤生的同伙，那么当时沈一一定在杜坤生身边，不然白世舟不会亲自去追捕沈一。</p>
虽然后来特罪署查明沈一确实和这桩案子无关，只是按照赌博拘留了她十几天，但那之后沈一就消失了。</p>
“或许是因为杜坤生的情妇太多，私生子也太多了。”沈初一语气也很平静地说：“根据杜坤生的转账记录、购房记录，他给二十六名女性买过房子，孟鲲鹏应该是他最不起眼的私生子，因为孟鲲鹏生下来就没有异能体，他一直叫着【孟三】这个名字，直到他满十八岁成年后才改名叫孟鲲鹏。”</p>
白世舟查看着屏幕上的信息说：“你认为孟鲲鹏学着他父亲那样，绑架儿童提取异能体脊髓为自己注射？”</p>
这也解释了，孟鲲鹏的样貌突变，注射异能体脊髓有非常大的副作用，肾脏负担、坏血病和骨骼变形。</p>
“也许不是绑架。”沈初一说：“至少汪淼淼应该不是绑架，而是因为某些原因自愿和孟鲲鹏在一起，组成了这个审判罪人的杀人组合。”</p>
“还有张聪聪。”她把聪聪的照片点出来，以及他母亲张静婉发来的一段语音。</p>
她点开那段语音，三倍速播放。</p>
是张静婉问聪聪，这些年他去哪里了？是不是被孟鲲鹏绑架了？</p>
聪聪回答的东一句西一句，但他很明确的说了：“不是绑架，老大救了我，救了水水和阿泽。”</p>
他口中的水水和阿泽，就是另外两名失踪儿童——蛇系异能的孟泽，和蟾蜍系异能的汪淼淼。</p>
他说：“一一逃走了，大恶人要打死我，然后警察来了，好多警察要抓走我们，老大就带着我和水水跑了。”</p>
他又说：“老大说妈妈死了，警察会抓走我，我没有地方躲，没有饭吃，老大和水水给我饭吃，让我跟着她们，老大是好人，水水也是好人，虽然老大脾气很坏，还抽我的血，但他是好人，他还救了阿泽。”</p>
过了一会儿他又强调说：“那些死掉的人才是坏人，他们做了坏事该死。”</p>
张静婉说了一句：“那你们……你们这些孩子也不能偷偷带走思涵啊，思涵的妈妈急坏了。”</p>
张聪聪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要救阿泽，才偷偷带走思涵妹妹，我们不是想让思涵妈妈急坏。”</p>
后面都是一些车轱辘话，聪聪一直在着急的问：老大和水水怎么还不来？</p>
沈初一听完语音说：“张聪聪说的那些死掉的人应该是指被杀的受害者。”</p>
“在张聪聪的视角，似乎孟鲲鹏是救下他、孟泽、汪淼淼她们几个失踪儿童的好人。”章典说：“他口中的抽血就是孟鲲鹏抽取了他的异能体脊髓，给自己注射吧。”</p>
他手指在几名失踪儿童的信息上点了点，将她们划分开——孟鲲鹏、张聪聪、汪淼淼在一排，孟泽和蒋思涵在另一排。</p>
“按照张聪聪的口述，他和汪淼淼应该都是先被“大恶人”绑架，然后在“大恶人”被警察缉拿时，孟鲲鹏救走了她们，哄骗她们跟着自己、自愿被抽取异能体脊髓，提供给孟鲲鹏。”章典说：“孟泽是她们三人在一起后才又诱拐来的残障异能体儿童。”</p>
他又点了点蒋思涵的信息：“至于蒋思涵，是因为他们要救孟泽才诱拐的。”</p>
“如果相信张聪聪的供述，就有几个疑点要弄清。”章典手指飞快地将沈初一杂乱的信息分类整合，提出了几个疑点：“1：绑架张聪聪、汪淼淼的“大恶人”是谁？”</p>
“2：当初诱骗张聪聪、孟泽的主谋是孟鲲鹏还是汪淼淼？她们诱拐残障儿童、提取异能脊髓的目的是什么？”</p>
“找到她们当初的目的，就可以解开第三个疑点：孟鲲鹏、汪淼淼她们的杀人动机是什么？”</p>
虚拟屏幕上杂乱的信息分成了两大类——当年的诱拐儿童案和现在的连环杀人案。</p>
章典把孟鲲鹏和汪淼淼两个人的照片放在两桩案子的中间，“找到她们的杀人动机，才能知道她们要杀的第三名被害者是谁，知道第三名被害者是谁，凶手此刻的所在地就清晰明了了。”</p>
他看向沈初一，像是单独的在和她说：“动机是出发地点，共同点是路径。”</p>
沈初一从虚拟屏幕中看向他，忽然明白过来：动机如果是凶手的出发地，那凶手作案的共同点就是TA动机的佐证。</p>
因为每个共同点的路径都是由TA动机而来。</p>
就像连环杀人犯总会寻找“同一类”被害者下手，究其根源就是TA的犯罪动机。</p>
“可目前来看，被害者周维和蒋栋的共同点好像只有曾经去过赌场一条街？”鲍啸皱眉说：“都赌博？嫖·娼？对家庭不忠？”</p>
沈初一垂了一下眼，再抬起来时像做下了一个决定，“张聪聪口中的大恶人应该是杜坤生。”</p>
“杜坤生？”白世舟和鲍啸她们几人全皱了眉。</p>
一直没说话的司康开口说：“杜坤生早在七年前被捕入狱，判了死刑，立刻执行。”</p>
“是啊，他早就死了。”安嘉树马上调出了杜坤生被执行死刑的信息，上面清楚的记录着他在绿洲监狱关押了半个月后，审判结果下来，立刻执行了死刑。</p>
“他没有死。”沈初一说：“我虽然不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有一位线人，在六七年前的绿洲被绑架过，绑架她的人就是杜坤生。”</p>
白世舟的脸色都变了，紧蹙着眉听她说。</p>
“杜坤生和孟鲲鹏一样注射过异能脊髓，完全变了另一个样貌，不但没有死，还在绿洲重操旧业做起了异能体脊髓贩卖的生意。”沈初一盯着屏幕看：“我那位线人和张聪聪一样被杜坤生绑架，关押在某个地方的地下室里，那里还关押了很多失踪儿童。”</p>
她脑子里回溯着一张脸——宽额头、高眉骨，眉骨上有一道疤痕，站在电击椅前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和她说：“用你厉害的山羊之眼看看我，能认出来我是谁吗？”</p>
她在惊惧中盯着那张脸，放大他的每个纹路、每颗痣，在他的眼白里看到非常小的一块黑色斑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