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双手?拉在一起，星空之下，两人那样渺小。</p>

大大的天地，小小的陪伴。</p>

可惜终究要回去?。</p>

他们恋恋不舍起身，江河眼?尖，在草丛里看到一只嫩黄色的跛足幼鸭，鸭嘴上?一块黑色斑点，显得?愣头愣脑的笨拙。</p>

他小心翼翼捧给她?：“我们能养吗？”</p>

季知涟没吭声。</p>

江河感受掌心的绒绒温暖，它小小的身体在簌簌颤抖：“我们养大，就把它放回来。”</p>

“放回来，然后被人捉去?做鸭汤？”季知涟撇撇嘴，看男孩脸上?闪过失落，还是接过那只小鸭子：“我家阳台上?有个不用的塑料箱，先让它用着吧。”</p>

江河骤然抬头，粲然一笑。</p>

他发育晚，还没有长开，但那双眼?睛已显露优美形状。长长的刘海齐齐遮住眉毛，男孩五官是普通的清秀，只是皮肤比一般人都白，都水润。</p>

季知涟忍不住想，他的父母相貌都那般出色，不知道江河长大了，会?是什?么模样？</p>

鸭子似是知道她?走神，不满地啄了她?一口，又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p>

有点暖，有点痒。前方走着的是江河，手?里捧着的是生?命。</p>

月光如水。</p>

她?心里因这一点暖、这一点陪伴，在生?活的无?解中忽地定了定，就像海上?迷航的人抓住了块礁石。</p>

活着总不算太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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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知知</p>

夏天的黄昏，余晖似金，温柔地将天空染成一片橙黄色。</p>

季知涟下了剧作课，头脑是风暴过后的放空，她又被老师虐了，但心里?很服气。</p>

推开理论楼的大门，走入热浪之中，哪怕太阳已经落山，天气还是闷热。</p>

她抱着电脑，和肖一妍走向校门，这两天食堂的菜是不按理出牌的黑暗料理，两人几次中招，苦不堪言，失去了去食堂的勇气，商量着不如?就去附近面馆随便吃点什么。</p>

过了校门口闸机，季知涟脚步一滞。</p>

“知知？”肖一妍走了几步，回头不解望她，人怎么突然?不走了。</p>

季知涟没什么表情，手指却?捏紧了电脑，压着情绪：“你去吧，我想起来，我还有别?的事。”</p>

肖一妍狐疑地看?着她，好?友低着头，似是在竭力克制什么。</p>

她于是点?点?头先走了。</p>

见她走远，季知涟转身朝另一条路上走去，她腿长，步子迈的大，人走的很快。</p>

那等在校门口的少女体力不及她，很快便气喘吁吁，两人走到一处隐蔽处，她转身，冷冷地望着那人：“你来做什么？”</p>

陈爱霖比她矮半个头，她衣着考究精致，只是孱弱地、亭亭站在那里?，就能?激起男人强烈的保护欲，是温室里?被悉心照料的花朵。</p>

与她截然?不同。</p>

陈爱霖怯怯叫她：“姐姐……”</p>

“别?这么叫我。”季知涟眸色冷了几分，她抱臂，潦草地倚在墙上：“我和陈家早没关系了。”</p>

“我知道。”陈爱霖咬着唇，声音是委屈的怨：“但是，你以为?是我想巴巴跑来找你？”</p>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声音微抖：“爷爷不行了，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见你。爸爸在，没有人敢联系你，谁都没你的联系方式，我只能?来你学校找你……”</p>

季知涟眼中一片空洞。</p>

她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我和陈家早就没关系了。”</p>

语罢，抬腿便要走。</p>

陈爱霖擦干眼泪，拉住她的手腕，也不多?说，只是哀哀乞求：“……你去吗？见爷爷最后一面，爸爸他估计赶不回来，你们碰不到面。”</p>

季知涟脚步顿住，内心天人交战。</p>

许久，她艰难开口：</p>

“……哪家医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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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医院。</p>

穿过白森森的走廊，季知涟跟随陈爱霖来到重症监护室。</p>

周围聚集了一圈人，曾经的继母谈霖看?到她，给她侧了侧身，留出空间。</p>

帘子拉开。</p>

她呼吸一窒，险些认不出病床上的老人。</p>

老头戴着呼吸机，面色青白，双颊凹陷，皮肤肿的发亮，看?到她，滚动的喉间发出一丝喑哑的声音，双眼不自觉瞪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