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答应了。</p>

只不过老教授身体状态不好，已经抱病卧床一年多，没有精力完成文本整理，只能做做内容上的把关工作。</p>

成沐忙不过来，急需一位有文字功底、能给些插图建议、不怕虫的人做助手，当即就想起简昕来。</p>

刚读研时，成沐就常听学弟提起，学生会有一位新传专业的小学妹。</p>

小学妹胆子大得很，以前学生会组织春游野餐，餐布上爬来一只大青虫，像神奇宝贝，足足有手指那么粗。</p>

就她敢用叶片托起它来，说它以后能变蝴蝶。</p>

成沐这项目一忙估计就是大半年，助手能拿到的酬劳撑死也才仨瓜俩枣。</p>

而且这位老教授住在深山老林里，没什么网络信号。除了毕业时想要简历更精彩些的学生，根本没人愿意去。</p>

成沐是记错了简昕的学年，以为她要到明年才毕业，所以找她帮忙。</p>

一见面，听简昕说在准备毕业论文，实习单位又好，成沐瞬间有点懵，只能说老教授身体实在不好，如果不能把他的学识经验留存下来带给后辈孩子，是很大的遗憾。</p>

没想到这句话点燃了简昕的热血，毕业在即，她也一口答应。</p>

简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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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把成沐这句忽悠人的话，也拿出来说给家里人听。</p>

自己添油加醋，说做人不能太市侩，总想着钱钱钱，要做有意义的事情......</p>

结果她爸爸说：“没钱你喝西北风啊。”</p>

简昕家里持反对态度的事，成沐也知道。</p>

眼见着她爸爸还在生气，他心里不安：“那这次的事情......”</p>

简昕拍拍中控区置物架上的早餐：“放心吧，我爸爸嘴硬心软，要是他真不同意，就不会给你也准备早餐了，没看见贝果和豆浆都是两份么？”</p>

成沐开玩笑：“我以为你就这饭量呢。”</p>

简昕“嘁”了一声。</p>

言归正传，成沐挺不好意思地对简昕拱手：“这次，是学长对不起你。”</p>

简昕说：“学长，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先把早餐吃了吧，吃完待会儿换你开车。”</p>

成沐以为简昕是要休息，结果她人刚换到副驾驶座位坐下，安全带一扣，立马从双肩包里抱出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书，开始翻。</p>

“这么用功？”</p>

简昕咬一口贝果：“我肚子里那点关于蝴蝶的知识，太贫瘠，怕露怯。”</p>

这次简昕爸爸同意简昕去，是因为遗憾已经发生。</p>

老教授在上个月过世了。</p>

简昕跟着成沐去参加葬礼，在门口遇见了同样去参加葬礼的妈妈爸爸。</p>

据说这位去世的鲁姓老教授，生前是简昕爷爷的旧友，和简老爷子做过一年多的邻居。</p>

那天简昕爸爸送上帛金，对简昕说，在她小时候，暑假期间去爷爷家住，应该也是见过鲁老教授的。</p>

老人家的离世，令简昕爸爸有所触动，之后她再在餐桌上提起去山里这件事，也没听见之前那样强烈反对的言词。</p>

老教授离世后，儿童图书的内容把关工作留给了老教授的学生林昱橦。</p>

简昕在葬礼上见过林昱橦。</p>

匆匆一面。</p>

他穿着黑衣黑裤，领口别一枚金色蝴蝶胸针，面无表情地穿过前来吊唁的拥挤人群，去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交涉火化后的问题。</p>

很多人在哭、在怀念，他的冷静显得格外漠然。</p>

听说林昱橦性格孤僻，简昕并不想被这样的人抓住工作上的漏洞，这几天都在恶补蝴蝶的相关知识。</p>

看得太多，昨晚抱着厚厚的书籍睡着，连梦里都是蝴蝶。</p>

车子里半天没人说话。</p>

过了两个街口，成沐才忽然说了句：“我刚才......听阿姨叫你曈曈？”</p>

“嗯，是我爷爷给我起的小名。”</p>

其实原本是“童”加“羽”的那个字，寓意，飞翔的样子。</p>

连大名也想叫这个字的。</p>

一来，这个字并不常用；二来，简昕小时候学字早，写起来太费劲。</p>

改名字的事，家里商量好久......</p>

简昕叼着贝果扭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p>

成沐又安静了片刻，叹气：“随便聊聊，我有点紧张。”</p>

其实合作对象变成林昱橦这件事，令成沐压力非常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