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宗门里只有明师兄,再无旁人了吗?我的……好妹妹?”
茵陈意味深长地问道。
方嘉曲一双清纯的杏眼里盈着水雾,她难堪地低下头,委屈地说道:“姐姐往日里并不允许我与师兄、师姐们有多余的往来。”
茵陈垂眼打量了方嘉曲,她勾起唇角冷然一笑:“依你所说,你从前很是听话?如今我失忆了,你便觉得不必再听?”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不去逛花灯节了。”方嘉曲带着哭腔说完,委屈地转身跑了。
她奔跑的背影都写满了伤心。
明月朗欲言又止地看向茵陈,眼神控诉,嘴巴却很理智地抿紧紧的。
“怪不得母亲允许妹妹冠以父亲的姓。”茵陈冷笑一声,口吻不掩失望:“遇事不洞悉本质,只顾私自之情,懦弱怯逃,如何担以重任?”
明月朗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他挑眉问道:“什么本质?师妹可否说来让师兄明白一下?”
茵陈用看蠢货的眼神看了明月朗一眼,却什么都没解释。
她端着一盏茶,轻灵转身,亭亭玉立地站在窗边,犹如世外高人般,高深莫测地看着庭院中的琪花瑶草。
明月朗疑惑地歪了下头,眼神里的控诉变成了清澈的愚蠢。
圆满露出和明月朗一模一样的表情,【啥本质啊……宿主?】
【笨蛋的本质。】
只有笨蛋,才会因为别人过于自信而质疑自己。
倒也不是说要盲目自信。
茵陈十分针对地说道:【总之,这里特指明月朗。】
这两句话解读到圆满的耳朵里,就汇成了一句话:明月朗是笨蛋。
花灯节。
茵陈穿着淡紫色曳地长裙,玄紫色腰带勾勒出纤细腰身,再坠以刻工精湛的白玉佩环,于是在她轻盈行走间,伴随着悦耳清脆的玉声。
一双偏圆的狐狸媚眼,线条干净的鼻子,丰润如花瓣的红唇,拼凑成原主明媚灵动且大气的容颜。
【宿主,笨蛋在窗外都看愣住了。】圆满嘻嘻一笑。
茵陈侧眸,她从铜镜里看到呆愣的明月朗,轻轻地扯了下唇角。
【人都是视觉动物,原主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不恃靓行凶,那也太对不起这张脸了。】
“明师兄,来了为何不叫我?”
明月朗撇开脸的举动有一丝慌乱,他定了定目光,抬眸看向茵陈,镇定地说道:“师父说,师妹你失忆前一向霸道行事,他想让你和小师妹趁着花灯节重修姐妹之情。”
师妹是茵陈。
小师妹是方嘉曲。
茵陈不经意地瞥向明月朗,颇为冷淡地接了句:“是吗?”
她又很快收回视线。
让明月朗产生一种“自己的龌龊心思被看穿了”的错觉。
他不禁有些轻哂。
“是啊,师父亲口所说,师妹若是觉得我在骗你,你大可以去问一问师父。”
茵陈不轻不重地“哼”了,眼波流转,眉眼间神采灵动,“我只是顺口接了句,师兄难不成觉得我是在质疑你?”
明月朗有些哑口无言。
是啊,茵陈刚刚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下,他何必郑重其事地回答?
明月朗又不禁有些懊恼。
此刻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已经被茵陈的一言一行所牵动了。
茵陈慢条斯理地整了整仪容,“明师兄,走吧。”
明月朗闷声:“…嗯。”
方德满和方嘉曲站在茵陈的院子门口,方德满看到茵陈,一张老脸便笑出褶子来,他哄道:“陈儿,小曲儿是你的妹妹,你带着她一同去玩?”
圆满顿时嫌弃地吐槽:【噫!为什么他叫你陈儿的时候,我有种很恶寒的感觉!】
【实不相瞒,我也有这种感觉。】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父亲的想让大女儿带着小女儿出去玩,至于这么低声下气吗?
身为父亲的权威和威严呢?
茵陈的目光在方德满和方嘉曲之间流转了一圈,她殷红的唇抿出一笑,好似冰山融化,令看者如沐春风。
“我知晓了。”
明月朗觉得茵陈很装,在他面前,茵陈对方嘉曲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在方德满面前,她立刻换了副乖巧听话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