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温水!”沈律把黑色背包里的保温杯拿出来,他往杯盖里倒些热水,“谢叔叔,您给她喂点。”
谢建铭把温水送到茵陈的唇边。
茵陈低着头,她小口喝着,像是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旅人,急切却只能缓慢地汲取生息。
谢建铭把副驾驶的座位慢慢放平,再从储物箱里掏出一只便携式氧气瓶,他把氧气面罩摁在茵陈的嘴鼻上。
茵陈虚弱地喘着气,她胸口的起伏缓慢而艰难。
就在沈律决定建议谢建铭把茵陈送到医院的时候,茵陈一副庆幸起死回生、大难不死的神情,又缓过劲儿了。
“抱歉啊……可能要扫兴了,不能去逛超市了。”
她眼里的落寞无处可藏。
沈律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乖乖的,嗯?”
茵陈语气虚弱:“嗯……”
谢建铭的目光从茵陈身上转到沈律身上,短暂的停顿过后,他发动车子回到别墅区。
线条硬朗的车身停在林家别墅前,沈律从后座下车,他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抱出面色恹恹的茵陈。
张姨正在厨房揉着面团,她听到屋子里传来动静,举起两只沾着面粉的手走出来。
她看到茵陈被沈律打横抱着,担忧地问道:“阿律,茵陈是怎么了?”
“路上有人飙车,被吓到了。”沈律匆匆解释一句,然后他稳稳地抱着茵陈上楼回卧室了。
谢建铭看着沈律稳健的脚步,他收回目光,问张姨:“小丫头的身体这几年怎么样了?”
“茵陈的身体状态比小时候好多了,但……底子差,咱们感冒发烧吃点药就好了,茵陈就难熬了。”
谢建铭对茵陈的身体有个大概的了解,他拨通林家的家庭医生,让人尽快来一趟。
医生赶到林家给茵陈开了几贴温和的中药,沈律也给茵陈提供了无微不至的照顾。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茵陈都得到了熨帖的抚慰。
她把最难受的两天熬过去,幸好,身体没再引发别的不舒服。
谢建铭和沈律松口气,远在他市的林正威知道这事儿,也稍稍放心。
林正威忙完工作的事匆匆赶回杨市,他和谢建铭好些年没见了,打照面的时候,两人的眼里都沉淀着经年积攒的想念和高兴。
沈律要去向林正威打招呼。
茵陈牵着他的衣角,小声说道:“别去了,他们是几十年的兄弟了,难得见一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沈律看懂茵陈眼中的暗示,于是他抱着茵陈,两个人的身影藏在沙发后,偷偷听他们叙旧。
林正威和谢建铭上前拥抱了下,两个大男人都不喜欢腻歪,抱了下就松开了。
“老谢,你这些年与世隔绝,是彻底断情绝爱了?”
“你不也是?”
他们都是没了妻子的苦命人。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聊着聊着便提到茵陈受惊吓的事。
林家的生意这些年越做越大,林正威也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他微微皱眉,便流露出上位者的压迫感。
“茵陈是在哪条路受到惊吓的?”
“平展路。”谢建铭也不遑多让,他的眼神沉着亦锋利,“飙车人的身份不简单,牵涉有点深。不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怕不能一网打尽,斩草不除根,迟早被惦记,这事儿不能急。”
事关茵陈,林正威也不敢莽进,“你办事,我很放心。”
谢建铭一向警觉,早就发现躲在沙发后的两个脑袋,他笑了下。
“有句话我说错了,断情绝爱这词儿你怎么都搭不上边啊。”
他看到沈律,便想到沈律的母亲——林正威的第二婚妻子。
提起刘莉兰,林正威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你还真别说,福祸相依是有道理的,沈毓那丫头抢走谢赫凡,茵陈又有个沈律,要较起真来,我家茵陈也是赚了。”
比起迟钝又没有边界感的谢赫凡,林正威更中意稳重懂事、心思细腻的沈律。
他当着谢建铭的面,内涵谢赫凡比不上沈律。
谢建铭这几天和沈律相处,他不仅发现沈律进退有度,还发现沈律对茵陈有着十二万分耐心。
哪怕他是谢赫凡的父亲,他也必须承认,自家儿子比不上沈律。
“小闺女赚到就行,我还能胳膊肘往外拐?”
林正威听到这种不要脸的话,他笑着嫌弃道:“边儿去,你这些年的大小事不管,亲生儿子也不管,难得回来一趟还和我抢闺女,我看你最好别回来了!”
“我回来看我小闺女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谢建铭刚说完,一个佣人捧着精美的礼盒过来。
“谢先生,您买了水晶壁灯?”
谢建铭接过精美礼盒,“是啊,给小闺女的改口费。”
茵陈一眼便看到礼盒上的品牌,是她买不起的价格,她扬起乖巧甜美的笑容,屁颠屁颠地跑到谢建铭面前,“谢谢谢爸爸。”
谢建铭把礼盒交到她手上,“乖,谢爸爸这次休假两个月,等你开学的时候,谢爸爸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