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子礼的嚣张,忠顺王也有些拿不准,不知道他的底气如何。
于是转首问身边谋士:
“尔等以为如何?”
那个老谋士回道:
“王爷,眼下局势已变,未免伤亡过重,贸然进攻,已然失去先机,不如先派探子入河东探得军情再说。”
“另外,我军绕道雁山,军需补给颇为艰难,不如先积攒一些军需再说。”
忠顺王绕道攻打云中这个举措,是十分冒险的,不仅因为后勤补给难度大,而且北狄异族随时可能来趁火打劫。
听了老谋士的谏言,忠顺王微微点头,率大军后撤十里扎营,不急着进攻云中。
又立即安排探子细作等,潜入河东境内查看情况。
城楼上,陈子礼见忠顺王撤退了,微微撇嘴,心想着,难怪忠顺王攻不下双山关,就这胆气,真是不够看啊。
有一谋士也不由轻叹:
“主公,看来咱们还是高看了忠顺王,亏得咱们还将他当做最重要的敌手。”
陈子礼听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们都太小看贾琮这个狡猾的狐狸了。”
那谋士无奈摇头:
“贾琮能够占据四省道之地,自有其精明厉害之处,属下等皆有些轻敌了。”
陈子礼捶打着城墙,追问:
“眼下情况如此,咱们该怎么办?”
谋士哀叹:
“主公,我军恐怕只能困于这云中城矣!”
陈子礼听了,满脸狰狞:
“什么?你说什么?为何如此?”
那谋士低头回道:
“主公,城外忠顺王大军随时可能攻城,如我军放弃云中,忠顺王所部必然追上来。”
“而在南面,谢浔大军已经北上,到时候,我军便面临南北两面大军夹击的情况!”
“故而,我军想要生存,只能依靠云中城坚,方可苟延残息!”
说到最后,这谋士弓腰驼背了。
陈子礼则满脸惨白,昂首望天,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他不明白,自己连朝廷大军都抵挡住了,如今朝廷早没了,却反而会落得如此地步?
这是为何?他做错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见他满脸落寞,眺望远方,沉声询问:
“那咱们只能死守云中?”
那谋士抬头,看他一眼,说道:
“所幸云中城中有大量粮食,可供我军一年所需……”
陈子礼猛然盯着他:
“一年以后呢?若是贾琮大军和忠顺王大军两面夹击呢?”
那谋士缓缓跪地,低头哽咽说道:
“主公,若是如此,我等只能投靠其中一方,方可活命。”
这话一出,陈子礼满脸惨白,周围的将领和谋士也都是满脸戚然,一阵风吹过,吹起将领们头盔上的红缨,也吹起了他们的衣角,淡黄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有种日薄西山的悲凉感。
谁也没想到,他们这次攻打河东,将是他们这一支势力走向灭亡的举动。
回想起一个多月前,他们渡过北河跨入河东地界时,那种兴高采烈意气风发的姿态,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