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所有。”戚福突然仰起脖子,将那瓶早已冷透的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仿佛寒冰与烈焰同时在他的喉头撕开一道裂痕,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几千人呐,纵然是被人掳走,也该有个音信。”戚福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绝望和无奈,“如今,我们不得不先考虑如何活下去。若不是阿牛大哥的热情相助,恐怕我的这些弟兄们还得跟着我在这荒野之地苦苦煎熬,忍受着这刺骨的雪风和无尽的寒冷。”
雪粒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了戚福那凝固的笑容里,仿佛也在为他的遭遇而叹息。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在石门前呼啸。戚福孤独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他的指节被残酒染得发亮,仿佛是夜空中的星星,却与他那沉重得如同冻僵的蝶翅般的眼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艰难地支起左臂,将下巴抵在冰凉的青石上,仿佛这样能让他稍微清醒一些。然而,他的瞳孔里倒悬的星芒却像是被耳鸣声惊扰的蝴蝶,不停地颤动着。
几粒掺着寒风的雪砂突然扑进了他的眼睫,让他不禁眨了眨眼。他偏过头,试图在领上蹭掉这些雪粒子,但这一动作却引发了一阵含混的咳喘声。他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成细碎的盐霜,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苦涩和无奈的具象化。
戚福想要用手指擦一擦睫毛上的雪粒子,可当他抬起手时,却发现那双手像是不真切的幻影,从眼前轻轻刮过,却始终无法触及到睫毛。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那沉重的手在眼前挥动,却怎么也碰不到那一瞬间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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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醉了,还是这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他分不清眼前的景象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仅仅是他脑海中的想象。脸上的笑容,既有苦涩,又有难言的情绪,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庆幸,仿佛是在嘲笑他此刻的迷茫和无助。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雪光却已初绽,天地间一片银白。丁阿牛站在简陋的屋前,手中拿着木勺,正轻轻敲击着陶罐,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雪地里回荡,惊醒了一只想要凑近觅食的野鸟。那野鸟扑腾着翅膀,惊慌地飞走了。
丁阿牛的手指布满了茧沟,他用这双粗糙的手在木碗的边沿反复摩挲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而,正当他想要开口时,却突然看到戚福早已盘腿坐在火塘边。戚福的动作很专注,他正将一把短刃贴着栗饼缓缓削动,每一刀都精准而利落。
火塘里的暗红火光跳跃着,映照在戚福的颧骨处,使得他的面容在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额角上昨夜沾上的雪粒子,此刻在火光的映衬下,竟如浊泪一般,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丁阿牛热情地款待着戚福他们,准备了足够的饭食。食过三巡,胃过五味,戚福告诉丁阿牛,等吃完饭他们就要离开了。丁阿牛连忙询问戚福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戚福也没有隐瞒,坦诚地说他们打算去小寨,希望小寨寨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施舍一些过冬的食粮。
丁阿牛听到“小寨”两个字,手中正端着的黑陶碗突然发出一阵碾轧声。他定睛一看,原来是碗底残存的黑渣在他掌中被挤压发出的声音。丁阿牛的左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皮坎肩,喉咙里的喉结像坠着石磨一样,上下滚动了两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这小寨……怕是阿福兄弟去不得啊。要是放在以前,你们去小寨的话,我还能派寨里的老猎户给你们带路。只是现在……”丁阿牛的话语到了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被寒风吹走了一般,只剩下那几个字的气音,被寒风裹挟着,猛地扑进了火堆里,瞬间炸起了几星裹着焦灰的蓝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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