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目光移到左渔身上，转过来面向她。</p>
“吃饭吗？”</p>
“啊？”左渔显然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砸得愣了下。</p>
“陪我吃点。”他说。</p>
……</p>
左渔没问他要去?哪里，只是跟着他不急不缓的步伐往学校外走。路上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自?己也随之放松了下来，不然他一直绷着，她是真?的不太敢去?跟他吃饭的。</p>
还好?激烈的发泄过后，他满身的尖刺和?锋芒都收起?来了。</p>
出校门后，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但临近上午放学时间，校门口已经支起?了不少小摊。他带着她，一路走到了离校门最远的那家饭店。</p>
这间店在巷子的最深处，并?不起?眼，左渔没来过，并?不知道学校后面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家店。门口招牌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上面写着“陈师傅石锅鱼”。</p>
进去?后店面不大，目前还没有客人来，显得冷清。店里只有一个?小女孩乖巧地坐在收银台前，低着头，手?心正摆弄着什么，专心致志的样子。</p>
她手?边趴伏着一只慵懒的狸花猫，正眯着眼，静卧着休憩。</p>
“老陈。”许肆周一进门便驾轻就熟地打招呼，同时往右拐，打开竖立式冰柜。</p>
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厨的门帘被挑开，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的中年人正拿着一簸箕黄豆走出来。</p>
看见?是许肆周，他的眼角笑出几道更深的褶：“今儿来这么早啊，小周仔！”</p>
许肆周扶着冰柜门，别过头朝他打招呼：“嗯，今天有什么鱼？”</p>
“今天除了草鱼，还有大头鱼和?黑鱼，大头最新鲜，早上刚从塘里抓的。”那位叫老陈的老板笑眯眯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见?眼生的左渔，两道眉毛上挑：“哟，这小姑娘是同学？”</p>
“嗯。”许肆周不假思索地回了句，随即敲了敲玻璃，隔着透明门看向左渔，“喝什么？”</p>
老陈注视着两人，目光善意，微微笑着，左渔没有多想?，看见?许肆周手?里拿着一罐冰可乐，回答他：“跟你一样就好?，不要冰的。”</p>
“好?。”许肆周朝她面前那张长桌轻抬下巴，“坐过去?，给你拿。”</p>
左渔轻轻“嗯”了声，听话地坐下来等?他。</p>
许肆周拿完，一侧肩膀碰上冰箱门，一米八往上的高个?儿，走路带风，提着两罐可乐路过，走到老陈跟前点菜。</p>
暖黄的灯下，他手?肘支在收银台上，脑袋后的头发毛茸茸的，贮蓄着一种蓬勃的炙力。</p>
左渔盯着他的背影看，他突然转头，问她吃什么，左渔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回答都可以，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笑，笑得有点痞，晃着可乐问她：“还跟我一样？”</p>
“嗯。”左渔轻轻点头。</p>
没一会，许肆周就点完回来了。</p>
他将那两罐可乐搁在桌上，长腿一伸，跨进来坐到了对面：“给。”</p>
是一把用彩色的糖纸包着的水果糖，从他掌心纷纷落下来。</p>
左渔看着，没接，问：“许肆周，这顿饭钱我……”</p>
“不用。”仿佛看透她在想?什么，许肆周秒答，“我请。”</p>
他的话一出口，左渔突然就想?起?蒋科之前在班里说过，每次跟许肆周去?网吧或者?出门去?玩，一群人连结账的机会都摸不着。</p>
“许肆周从不让自?己人买单。”</p>
——这是蒋科的原话。</p>
那他现在这么说，是把她也归到“自?己人”的范畴里面吗？左渔心里想?着，面前凭空丢来一颗葡萄味的硬糖，吸引了她的注意。许肆周将糖果推到她面前，用食指摁着，问：“葡萄味？”</p>
“嗯……”左渔漫不经心地应，她平时和?秋摇吃饭也会互刷饭卡，朋友之间没有算那么清，常常是这顿你替我付钱了，下一次我就给你带早餐奶、麦片或者?苹果，也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p>
那下次她给许肆周也带点好?吃好?喝的，或者?等?他打球的时候去?小卖部给他买饮料也行。</p>
这么想?着，左渔不再纠结，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糖，说：“许肆周，等?你打球的时候我给你买运动饮料吧。”</p>
似乎是被她这句话勾起?兴趣，许肆周拿手?机的动作一愣，灼热的眼神落在她身上。</p>
他肩胛往后一靠，后脑勺微微仰着，眉眼是放松的：“行，那我等?着。”</p>
“下次球赛有你送饮料，应该会更顺利。”许肆周打那么多次球，没见?过左渔站在球场边等?人，故意逗她。</p>
知行高中每学期都会举行篮球赛，下学期开学，入春之后学校就会举行第一场年级球赛。不过每次许肆周打球，球场边上都围了很多女孩等?着给他送水，根本不缺她一个?，左渔知道他在逗自?己。</p>
但她怕许肆周等?不到下学期就被学校退学了，也怕陈仲远诡计得逞，还是正经地说：“那，许肆周，你下学期能不能不走呀？”</p>
少女眼眸闪烁着希冀的光，声音绵长柔软，许肆周内心触动了下，问：“怎么？”</p>
“带领我们班再拿个?冠军。”</p>
艹，左渔，你他妈挺撩。</p>
就这么信我？</p>
许肆周心里暗骂了声。</p>
他知道左渔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就顶着那样一双真?挚的眼睛，语气诚挚地对他说希望他不要走，愿意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时，真?就要了命了那就。</p>
正儿八经的撩而不自?知。</p>
“你这话对其他人说过么？”</p>
“什么话……？”左渔有瞬间的不确定，仔细一思考，再联系自?己之前说了什么，立马明白自?己说的话过于直接。耳根微微发烫，不觉低下了头，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