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问道,“公公, 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不像是去勤政殿的路。”
陛下与朝臣商议政事, 素来都安排在勤政殿。
钱方?明?再次四处张望, 景象十分陌生?, 更为确定这?不?是去勤政殿的路。
户部侍郎官阶高, 宫中的太监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答, “大人明?鉴, 的确不?是去勤政殿的路。”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钱方?明?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既不?是去勤政殿,又是去何处?”
入宫的太监面对高官重臣, 几乎人人一张笑面, 年轻太监笑得十分亲切, “陛下口谕, 御花园。”
“御花园?”
年轻太监点点头,笑着重复一遍,“御花园。”
钱方?明?不?是才?步入官场的愣头青,知?晓宫中这?些太监虽地位卑下,但耳目四通八达, 又离皇帝最近,比他?们这?些京官更会?揣度圣心。
钱方?明?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塞到年轻太监手中, 热络笑道,“公公可知?,陛下召下官前去,是为何事?”
年轻太监垂下眼皮看一眼,衣袖一翻,银子便如变戏法一般,消失了。
太监脸上笑容顿时?间带了丝谄媚,“陛下召见大人,肯定是要事,小的身份卑贱,不?能知?道也不?能揣度,只是,陛下昨日下朝以后,脸色十分不?好看。”
昨日?
一瞬间,钱方?明?心中雪亮,昨日陛下处置的那位,是王太尉的门生?,果然和太尉府有干系。
只是,这?些年虽王太尉权势滔天,但自己为官圆滑,小事上顺手帮一帮,无?伤大雅,要事上,他?可从来没直接插手过,便是肃清党羽,也不?该找上自己。
说起来,尚书大人私底下同?太尉府的往来,即便算不?上密切,也绝谈不?上疏远,怎么不?找他?来?
一路上钱方?明?的想法纷纷杂杂,不?知?不?觉就被小太监领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央造了一间八角亭,亭下的一大片品种各异的菊花是从别?处移植过来的,为了保证御花园中能够赏到时?令鲜花,花匠会?从别?处移栽,花谢了,再换上新鲜的。
桌上摆了一壶酒,几个空酒杯,一个棋盘,棋盘上的残局昭示方?才?应该有一场激烈的厮杀。
钱方?明?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李奇抬了抬手,“不?必多礼,爱卿请入座。”
钱方?明?连道,“臣不?敢,不?敢。”
朝堂之外,李奇御下一向谦恭有礼,不?端架子,“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礼,坐吧!”
钱方?明?只好依言坐下。
“斟酒”,李奇吩咐康立群。
康立群答“是”,走过去为钱方?明?斟酒,钱方?明?受宠若惊,接过来,“谢陛下赐酒。”
酒拿在手里,他?的手抖个不?停,不?停有酒液溅出来,深秋寒凉的风里,里衣已全被汗水打湿。
李奇盯着他?抖得个没完没了的手,笑道,“侍郎为何不?喝?”
钱方?明?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破裂,捧着酒扑腾下跪,苦着脸哀求,“是否是臣哪里做得不?好,惹陛下厌弃了?”
李奇起身,伸手搀他?起来,“侍郎怎会?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好?朕只是体恤吏部为准备秋闱劳苦功高,故才?赐下这?杯酒,不?想侍郎却误会?了。”
钱方?明?抬手擦拭额头的细汗,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是是是,怪微臣蠢笨,未曾体察到陛下的良苦用心,还望陛下勿要见怪。”
重新坐回石凳上,杯中的酒已撒了一大半,鼻息间萦绕着浅淡的酒香,钱方?明?眼神闪烁不?定,一口饮下杯里剩余的酒,辛辣的酒气冲上鼻子,顿时?咳嗽起来。
李奇大笑起来,“对不?住对不?住,临安的新丰酒霸道辣喉,钱侍郎出身江南,自是喝不?惯的,给侍郎大人倒杯茶来吧。”
钱方?明?卷起衣袖擦脸,刚想说不?用,闻到袖子上的酒味再次呛咳起来,康立群适时?递上一杯热茶,钱方?明?顾不?得许多,赶紧接过来喝下。
李奇端起酒杯,一口饮下,霸道的酒气未曾影响他?,像是在喝一杯没有味道的山泉水。
他?看着西南角那棵枝繁叶茂的古槐树,据说有一百年树龄,时?不?时?飞入几只鸟栖息在树干上。
李奇起身,双手撑在栏杆上,“爱卿,你说,是朕后花园里这?棵槐树壮实,还是太尉府里那棵槐树壮实?”
额角不?停有细汗渗出,钱方?明?根本不?知?道太尉府里的槐树长什么样子,斟酌着用词,答道,“说来惭愧,太尉府中的槐树再壮实微臣也无?缘得见,不?过微臣却知?,陛下后花园里这?棵乃是百年古树,找遍上京,也未必能找出一棵比它更壮实的。”
李奇回眸看他?一眼,琥珀色的眼眸里凝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