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半截话啊,”贺兰觿摸了摸她的耳朵,“还有什么?”
“还有……不要喜欢关皮皮,不要和她在一起。”皮皮用力地憋泪,“你会为她而死,她却会成为别人的妻子……”说到这里,终于哽咽。贺兰觿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叹了一声:“你不需要给他这些忠告。这个空间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后面发生的事并不是你所遇到的那些。你和家麟会有一个全新的未来……”
“那我还会遇见你吗?”
“不清楚。也许这个空间里根本没有我。”
“也许在这个空间,慧颜没有死,你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慧颜是人类,最多一百年的寿命……”
“也许在这个空间,人类也可以活一千年呢?”
“那也不好。”
“呃?”
“我不想错过关皮皮。”
皮皮看着他,苦笑一声,目光飘出窗外,校门外忽然出现一团明亮的火光。
“咦——门外有人烧火?”
两人推开窗子仔细一看,夜色之中,看不甚清,依稀可见几个人影围坐在火边。
火势很大,有人不断地往里添柴,从背影上看,是狼族。
“是在取暖吗?”皮皮问道。
“不是。”贺兰觿面色凝重,“他们在焚烧尸体。”
皮皮怔住:“唐晚荻?”
“应该是她。”贺兰觿觉得奇怪,“但这不是狼族的葬仪。”
“唐晚荻不是狼族。在C城,土葬、火葬都很常见,城市人一般都是火葬。”皮皮解释说,“修鱼稷这是在按人类的仪式送唐晚荻最后一程。”
一只手臂搂住了她的腰,祭司大人将脸轻轻地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叹道:“他的确是个深情的男人。”
“他们夫妻感情挺好的。”皮皮心中惋惜,“唐晚荻病的时候,修鱼稷照料她就像照料自己的婴儿一样,说话都是轻声轻气的……”
“深情的男人通常很麻烦。”
皮皮想起几个小时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修鱼稷的鸳鸯钺眼看就要砸到她,贺兰觿飞身将她扑倒,不禁感叹:“幸好当时你及时地保护了我,不然死的这个人就是我了。”
“所以说——”祭司大人的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蹭了蹭,“麻烦还是留给别人比较好。”
回到教室,皮皮将两只睡袋打开,一只铺地,一只当作盖被,两人挤在一起相拥而眠,度过了安宁的一夜。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着。
教室很冷,大家都是合衣而卧。皮皮发现贺兰觿的身上缠满了绷带,除了头部完好,从颈下开始,几乎被包成个木乃伊。尽管他什么也没说,皮皮可以猜到冰桃谷一战贺兰觿受伤惨重,这次去千途,完全是勉强而行。
“看,天上没有月亮。”皮皮曲肱而枕,看着窗外,“也没有月光可晒。”
贺兰觿没有搭话,在她身旁安静地呼吸着。
“你在想什么?”皮皮问道。
“我在想,小波现在干嘛。没人管它,一定在天上乱飞吧。”
“你说,将来它长大了,会不会变成一只飞天的狐狸?”
贺兰觿不置可否:“我爸很喜欢飞。小时候不止一次地告诉我,那对玄鸟如果训练得好,是可以骑着它们在天上飞的。”
皮皮怔了一下,提到狐帝时贺兰觿极少用“我爸”这个词,要么说“我父亲”、要么说“青木先生”,父子之间,总是隔着一层什么。
“那你爸会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