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p>

林觉口中喃喃自语。</p>

刚才食银鬼说起“以阴补阴，使人貌美，青春持久”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传说中的吞金鬼。</p>

若是如此，“反驳前辈”用这首乩诗的用意，便是提醒他们，此时京城乱子的源头，和当初的食银鬼一样，乃是同为丹道三鬼之一。</p>

“如此说来，事情出在那搭配驻颜丹同吃的丹药上？”</p>

“非也。”食银鬼说道，“我曾告知过真人驻颜丹的配方，就如灵元丹一样，除了由我们吐出，驻颜丹也有自己的配方，可以炼制出来。而里面有一样重要的药材，为人间阴华，须得在每年的阴月阴日阴时，在人间繁华之地采撷，且要有高深的采撷本领，若是没有，便难得到。不过它可以从女子的精血之中提取而出。”</p>

“意思是京城没有吞金鬼了？”</p>

“不知啊……”</p>

说起这句话时，这个向来胆小的小鬼也露出了几分对岁月与世事的感慨。</p>

“多谢你了。”</p>

“真人客气了。”</p>

食银鬼回到了木雕中。</p>

林觉则坐在这里，面露思索。</p>

以前二师兄说食银鬼的时候，便说起过吞金鬼，说起过这么一桩趣闻——</p>

二十年前，先帝宠幸贵妃，沉迷女色，无法自拔，当时他就曾派出聚仙府的奇人异士，前往四海，去找过吞金鬼。</p>

后来当今皇帝继位之后，同样沉迷女色，当时那位贵妃年纪已经不小了，可他却霸占了那位贵妃，这成了本朝一桩丑闻，为文武所不齿。甚至于到了如今，天下有乱，北方很多起义造反的人，也以此事来抨击当今皇帝，为自己的造反寻找正义性。</p>

当时他们在浮丘峰，离京城很远，自然搞不清这件事的真假，可如今林觉就在京城，想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还不容易吗？</p>

若是真的……</p>

便可能是当时他们并未找到吞金鬼，但却找到了驻颜丹的配方。</p>

林觉想了一会儿，这才作罢。</p>

随即又取出古书，翻开一看。</p>

“哗……”</p>

劝君开怀，北辰四法之一。</p>

所谓北辰四法：劝君皱眉、劝君开怀、胡言乱语，又吟诗唱赋、腹绞拉稀是也。乃是北辰真人闲暇所创，本用来逗弄弟子，本不以为意，却不料传扬出去之后，竟曾风靡一时，常被道人用来戏弄百姓、显示自身法力。</p>

前三者都有阻拦念咒的作用。</p>

此为劝君开怀。</p>

劝君皱眉、劝君开怀，还有一个既叫胡言乱语又叫吟诗唱赋的，以及腹绞拉稀……</p>

那门“胡言乱语”也不知为何又会叫做“吟诗唱赋”，究竟是这年头的人中了术，胡言乱语时便会吟诗，还是北辰真人看不起这些文人，觉得他们吟诗唱赋与胡言乱语无异？</p>

“北辰四法，我竟然得了两门了，看来我与北辰真人有缘啊。”</p>

林觉忽然一笑，心中想着。</p>

不过自己得的好像是最温和的两门。</p>

随即捏住纸张，认真听着。</p>

这两门法术倒是大同小异，法术玄妙大多相似，不同的只是那一抹情绪。</p>

这抹情绪也是最重要的。</p>

说来林觉其实还挺喜欢这门劝君皱眉的，关键时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平常也能用来逗人。</p>

不知是受七师兄的影响还是受花开顷刻的影响，林觉对于这类既可以用于表演，怡人悦己，又可以用于斗法的法术是越来越喜欢了。</p>

然而若要斗法，学一门也就够了。</p>

只是学这类法术，其实也是感悟一种情绪，捉那一抹玄机，不见得对道行、对修为有多少帮助，反正多多少少也有收获。</p>

而且学了这门法术后，若是今后遇到别人劝他开怀，便自然能够抵抗了。</p>

当然，也可以装作听劝。</p>

不知不觉，夜已过半。</p>

等待林觉松开纸页，睁开眼时，细细感悟了下，发觉竟然都要到天亮时分了。</p>

自己舒舒服服的靠坐在床头，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身上则盖着熊皮毯，而自家狐狸也趴在熊皮毯上，缩成一个圆，竟也没有睡，而是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把他盯着。</p>

“怎么还不睡？”林觉问道，“不是点了守夜灯了吗？”</p>

“故事！”</p>

狐狸直直盯着他。</p>

“就为了听个故事，你等了一整晚？”</p>

“故事！”</p>

“好吧，我就给你讲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