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p>

守夜灯重新亮了起来，照亮船舱。</p>

三人互相对视，都没说别的话。</p>

罗僧捏着银子细看，擦掉上面水迹。</p>

“这位姐姐倒是长得漂亮，也好说话，投河身死，太可惜了。”小师妹开口打破沉寂，“不知她有什么故事？”</p>

罗僧这才嗯了一声。</p>

这算是此时应该说、又方便说的话。</p>

于是罗僧便开始为他们讲起此地流传的关于这位魏女的故事。</p>

和他之前简单说的差不多，仍是王宫贵胄家的女子与心上人相恋，却不得父母的允准，被逼嫁给他人，然后宁死不从，跳河轻生的故事。</p>

只是讲得要详细一些。</p>

此地乃是秦州，临近京城，有很多公主郡主、富家千金，又有很多文人书生、名流名士，他们都喜爱这样的故事，这类故事也容易流传下去。</p>

这位大概也是搭上了这样的便利，这才在死后被人立庙纪念，乃至供奉。</p>

换了别地，也许死就死了。</p>

逐渐夜深，点灯而眠。</p>

半夜又下了一阵小雨。</p>

次日清早，河水仍旧生烟，水雾弥漫山河，像极了一幅水墨画。</p>

岸边却时而有人行走，有人声。</p>

罗僧真在下一个渡口靠了岸，三人暂时下船，不必找人询问，只看来来往往的背着背篓、挑着担子的人就知道了，前方应当真有个集市。</p>

这也不奇怪，渡口往往都很热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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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渡口集市</p>

临近渡口，集市还是热闹的。</p>

只是今天不如上回热闹。</p>

少的是水上跑船的人。</p>

住在四周的百姓倒是不太受影响。</p>

集市中间有间民房，在自家堂屋门口摆了摊，卖着鞋子。</p>

卖的多是一些芒鞋草鞋布鞋，好的也不过是纳了更厚的鞋底、鞋面绣点云纹装饰，以实用为主。唯独有一双鞋，精巧的鞋底，红色鞋面，上面用金丝绿线绣着兔子纹路，精美而又不失俏皮可爱。</p>

这双鞋不像是寻常人会穿会买的，哪怕寻常人家成亲，也穿不了这么好的鞋，倒像是王宫贵胄家的千金穿的。</p>

放在这个鞋摊上，实在格格不入。</p>

集上来往之人，无不向它投来目光。</p>

只是却没人敢开口问价。</p>

就连守摊的小两口自己也有些怀疑。</p>

“这双鞋子真会有人买吗？”年轻妇人不禁忧心，“这个地方哪有人买得起这么好的鞋？”</p>

“应该有吧。”男子也皱眉。</p>

“要是卖不出去，咱们两个月赚的钱就都赔进去了。”</p>

“应该有吧，我爷我爹每隔十年都做这么一双鞋，每次都有不同的人来买，这次肯定也会。”男子皱眉说道。</p>

“莫不是你那短命的爹娘骗你？”</p>

“他们为何要骗我这个？何况我记得呢，十年前我爹也做了这一双，真有人来买的！”</p>

“天下哪来这种事……”</p>

妇人并不相信，只是担忧。</p>

落水的妇人，救人的神女，制鞋的约定，每隔十年不同的来采买的人，几代传承，二百年的岁月，怎么听都像是书中的故事。</p>

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事情？</p>

妇人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双鞋子用了最好的布料线材，费了她很大精力，若是卖不出去，就赔大了。</p>

正想着时，有三人来到面前。</p>

两个身着道袍的年轻男女，一个提着刀的络腮胡子壮硕武人，道人使人亲近，武人又使人惧怕。</p>

三人一眼就看见了那双鞋。</p>

“这双鞋多少钱？”</p>

一听此话，小两口皆是一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