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说,过去三年,他从未见过他如此沉静的模样。
相比于平时的冷戾的模样,现在的他,更像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男人。
思绪纷杂,阮瑟失神的看着,忽然腰间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搂住,她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圈进了男人伟岸的怀抱里。
浅淡的烟酒味席卷而来,阮瑟身体僵了僵,脑袋额头就被男人下颌蹭了蹭。
初醒,夹着鼻音的声线慵懒磁性:“怎么醒这么早?嗯?”
迷人的音腔在耳,炙热的气息灼烫,阮瑟耳根子微红发烫,秀眉更是狠狠地拧起。
粉拳紧握了一下,阮瑟闭了闭眼睛,尽量平静吐字说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大……”
项云庭一愣,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浓烈的味道,连他自己都不住皱眉,俊美的脸庞浮现一抹尴尬,歉意道:“抱歉,昨晚喝多了,没洗澡。”
项云庭其实有洁癖,往日里总是一丝不苟。
这样的狼狈,阮瑟拢共只见过两回。
一次是阮琴琴的死。
第二次,则是现在。
阮瑟喉头发紧,见男人又不说话,也没动静了,还以为他又睡了过去,她推了推他:“你先去洗澡。”
“项云庭。”
“你别装了,你醒了的。”阮瑟咬着粉唇,心里不满。
项云庭道:“我没醒。”
笃定的口吻,阮瑟瞳孔紧缩,难以置信他睁眼说瞎话。
项云庭却双臂紧紧地拥着她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脖处蹭了蹭:“我要是醒了,你怎么会在我怀里?”
他沙哑的声线噙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嘲。
阮瑟紧咬着粉唇一声不吭,眼睛不知不觉酸涩,垂下了小脸。忽然,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了她隆起的肚子里。
阮瑟身体微僵,男人却轻抚着她的圆滚滚的孕肚,感受到那胎动,他说:“三年前的孩子是个畸形……医生说是因为你长期服用导致……你的体质,不宜孕育孩子。”
男人的话落在耳畔,阮瑟如遭雷劈。
她猛地回头看向项云庭:“我没有吃过……”
“阮琴琴做的手脚。”
阮瑟脑袋轰隆一声作响,思绪瞬间空白。
“对不起阮瑟,是我幼稚自私,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自以为是的替你决定了一切。”
项云庭闭了闭眼眸,抬起的手放在她的侧脸里。
望着她苍白,眼眶泛红的脸蛋,发紧的喉头吐字艰涩:“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无力改变,我也不求你原谅我,我只希望,我们可以重头来过……让我当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男人态度恳切,阮瑟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泪水不受控制的在眼眶里泛滥,她紧握着粉拳的小手,身体都在发抖。
项云庭一声不吭的将她拥进怀里,让她尽情的发泄她心里的愤怒和委屈。
早前已经从慕东霖口中窥探了一二,项云庭逼她打掉第一个孩子的真相,却从没有想过,会跟阮琴琴有关。
问题还是出在她的身上。
她怎么可以这样狠!
就为了让她恨项云庭,让她对项云庭死心吗?
阮瑟喉头发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近乎让她喘不上起来。
素白的小手揪着项云庭的衣襟,阮瑟咬着他的肩膀,失声痛哭。
却连恨,连咒骂,她都说不出一句。
从未想过,她最深爱的两个人,竟然都可以这样狠,这样狠的伤害她!
还是这样以爱为名的伤害!